最终还是决定,用一身内力为无绝护体疗伤,等他死后就放人离开。过,若是两情相悦又情深不寿,活下去的那个就该替亡者补上双份的平安喜乐。若是他这份内力能替护法添多一份安乐,也就算值了。
至于其……
云长流调整了呼吸,闭目凝神。再睁开时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不是看过了调令么?这些年你母亲惯的你不成样子,也该磨砺一番,且去外头历练个年五载再回息风城罢。”
“什么?”云婵娟无法接受地瞪大了眼,声音一下子变了调子,“长流哥哥你说什么……难道你真的要赶我走!”
云婵娟是今日早上被林晚霞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她的好娘亲以从未有过的阴寒脸色告诉她,长流哥哥不愿她做教主,长流哥哥要驱逐她,还要在驱逐的半途上派阴鬼杀死她以除后患。
小姐自然是不相信的。
太好笑了,长流哥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虽然现在她们兄妹关系的确冷了许多,可长流哥哥怎么可能害她
云婵娟想: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娘亲在吓唬她呢。
她又生气又委屈,瞒着娘亲偷偷跑过来向长兄追问。本以为,只要把误会说开了便好了,哪曾想到云长流居然是真的要她离开息风城!
“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听着妹妹不甘的高叫声,云长流心里沉重地坠下去。他正欲开口,可还没能发声眼前便猛地一阵泛黑,金星乱冒。
教主双不着痕迹地撑住桌案,喘息微急。他本以为缓一缓就能好转,难受的感觉却愈加剧烈起来。
糟了,这像是不太妙……
云长流心知不好,抬头勉力克制着声音的虚弱,“婵娟……我如今累得很,此事下回再……”
他其实很少说这种示弱的话,只是实在不想在这个妹妹面前晕过去。
“你别想糊弄我!”云婵娟并未发现哥哥的异样,她气愤地双叉腰,脚下又使劲儿碾了碾那调令,“你这大令上分明叫我后日便出发,我现在不问清楚,哪还有什么下回!?”
“你说啊,到底凭什么----是不是因为关无绝?”
有那么一瞬间,云婵娟的脑海里划过了上回那个叫阿苦的青衫药人对她说的话。然而,就要被长兄扫地出门的恐慌立刻压倒了一切理智。她红着眼怒道,“因为我要找他麻烦,所以你就想把我赶走吗?”
“你为了和他好,不仅忘了丹景哥,现在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要了!”
“婵娟!”云长流眼神一冷,猛地起身,却又立刻扶住了案角,垂头紧皱着眉道,“……你先回去,不要耍性子了。我当真身子不适……”
“我说了我不会回去的!”
云婵娟往前逼近两步,眼睛死死盯着云长流。不让她做教主、要赶她出息风城都是真的……那么难道说,娘亲说长流哥哥要杀她也是真的?她还是不肯信!
“你说话啊,给我一个解释。告诉你,我也是堂堂烛阴教小姐,如果不讲清楚,别以为我会甘心受你摆弄!”
云长流撑着桌案的微微发抖,散下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只能听见声音夹杂着不正常的紊乱低喘,“别……别吵……”
“呵呵,长流哥哥是不是觉得我碍着你了?”
云婵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委屈得紧。小姐把她尖尖的下巴一昂,冷笑起来,讥讽道:
“对咯,等我滚了之后,你就可以尽情和关无绝日夜做那没羞没臊的事!”
“什么弟妹骨肉情,哪能比得上这事来的舒爽快活!”
“……娟儿。”
云长流忽然很缓慢地把头抬了起来,可眼底仅存的一点光亮却随之暗了下去。
他用有些散乱的目光,再次深深地凝望着妹妹的脸,“……够了。”
够了,够了。
当年那个咯咯笑着给他从窗户里抛野花的女孩儿,终究还是找不见了。
云长流慢慢地将眼睑合上,唇间漏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含着分疲倦和分释然。
“不必再说这样的话。”
“幼时欠你的情分,我……还清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
云婵娟跨前两步,伸恼怒地推他,将他的衣襟猛地一拽,“长流哥哥我告诉你,只要你敢把我送出息风城一步,我这辈子就再也不----”
出乎意料。
她的力道没有遭到一点抗拒。
云长流顺着她的拉拽软绵绵地倒下来,一头栽倒在妹妹怀里,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如纸。
云婵娟身上一沉。她毫无防备,脚下不稳地倒退几步,愣愣地一屁股坐倒在养心殿的地上。
“长流哥……哥?”
云长流人事不省,呼吸微弱得近乎没有。
婵娟小姐张着嘴,盯了昏迷的长兄呆了半天。
她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惊惶地喊起来,“长流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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