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不仅打算“强闯张公府”,还带上弟弟妹妹,程勘既然与张载写信提到了自己,恐怕说了自己有关的一些事。但至少程勘非是“奸邪”,不会过份颠倒黑白。
自己独立生存下来,并且将弟弟妹妹养得白白胖胖,还教他们认识许多字,考虑到自己的年龄,这也是一份能力,更符合儒家的孝悌友爱。
而且王巨有把握,还有一个原因。张载对兵家不排斥,心灵也比较干净,非是那些嘴中念着圣人大义,实际内心无比龌龊的文人,所以才能吼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但在去张公家,王巨在街上转了转,买了一些礼物。
也就是束脩。
现在还没有束脩六礼的说法,若是按照孔子规定的拜师礼,那就是十条腊肉。之所以有拜师礼,是表示对老师的尊重,不尊师如何求道?
但也不是强求十条腊肉,春秋时十条腊肉可是了不得的厚礼,如果那样,颜回、子路、卜商、冉求、仲弓这些个苦哈哈的寒门子弟如何备得起束脩礼?
这时候同样没有对束脩礼有什么强行规订,有钱的多备一些礼物,无钱的少备一些礼物也无妨。
坏就坏在朱熹说了一句话,说十条腊肉束脩其至薄者,不行,想拜师,必须加礼物……
王巨知道,不过还是按照后面的束脩六礼来的: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施教;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干,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云岩县城小啊,商品种类也不多,为了找齐这六样礼物,王巨转了许久,至于芹菜索性用青菜代替了。出一百贯钱,这个大过年的,在云岩也买不来芹菜!
没有想到张载不在家,而是在县衙接见父老与乡绅,同贺新年。
“走,去县衙。”
王巨带着二妞与三牛,以及全二长,加上大黄,直奔云岩县衙。
县衙也简陋,站着一个松松垮垮的衙役,喝问全二长。四人当中只有全二长是成年人,因此一下子弄错了主次对象。
全二长以前是朱家的武师,见识不低,便答道:“张公有请。”
然后举了举手中的礼蓝,衙役便立即放他们进去了。
“二长哥,做得不错。”王巨夸道。
里面坐着好几十人,一半是老人,果如外界传言那样。
余下的穿得比较体面,大约是来自云岩县的各个乡绅,还有几个皂衣公服的人,可能就是县里的胥吏,不能小看了这些胥吏,他们是各州各县官员的手臂,用得好只要略用点心,不贪暴,政绩就有了,用得不好,甚至双方会发生冲突,甚至被他们生生架空。还有一个青衣官服的人,此人大约就是安主薄了,另外一个清瘦中年人,穿着绿色官服,坐在正中。
王巨大步走上前去,双手插在袖间。
这也是规矩,平时拜见,腰弯得越低越是恭敬,现在还没有跪礼呢,不过最隆重的恭敬之礼,便是匍伏于地,那是下民对长官的大礼,拜师礼不需要,略略弯一些手,另外就是手的区别,平时对手不讲究,以伏的高低区别,但弟子礼手却是拢在袖子里的。
“小子保安王巨拜见张公。”王巨略略弯腰,站起来,冲二妞与三牛努了一些嘴。
二妞与三牛同声背诵道: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弟子规》。
在王家寨,王巨想教二妞与三牛,开始条件差,偶尔教一教他们《论语》。不过对于他们的年龄来说,显然许多地方过于深奥了。
然后从朱家讨来《千字文》,千字文语言华丽,对偶押韵。不过内容过于空洞,教的效果也不大好。
但还有启蒙文章,《百家姓》,未出来的《三字经》与《弟子规》。后两本启蒙课本比千字文更好,但三字经王巨大多数记不住了,弟子规也有许多忘记了,不过它与三字经不同,三字经中有许多典故,弟子规只讲夫子之道的孝悌谨信仁德好学。因此王巨七拼八凑,也凑出近千言,可以说这个弟子规三分之一属于他原创了。
然后教给二妞与三牛,他的堂弟与寨中的几个孩子也学了,并且王巨还丢了一个抄本在寨中,不过王家寨太偏远,并没有传出去。
张载先是动怒,尼玛,你这个浑小子还知不知道礼貌?
正要准备将王巨四人撵出去,不过二妞与三牛背了几句,他没办法往外撵了,他做过很长时间的老师。后人也许夸张美化,说他在关中传扬经学,可能算是吧,实际那是为了谋生,只不过他肚子里有货,所以他的教育引起轰动,许多有名气的士子都慕名来求学,但还属于授学,非是宏扬经义,即便现在,他的儒学理论还没有形成……
即便成家也很晚,直到三十多岁中了进士后才娶了郭氏。
然后文彦博授权他于相国寺坐虎皮椅开讲《易》,再遇到程氏兄弟,才声名大噪,进入顶级大儒行列,当然从那时候他开始真正反思儒学了。
文彦博乃是程勘的亲家,张载来到程勘的治下,能不相互往来,或者通信吗?
因此他时间最长的职业还是老师。
岂能听不出来它的意义?
等二妞与三牛将王氏版弟子规背完,王巨再上前一步,又拜,这是第二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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