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司马公说一说也可以。然而兴师动众。一旦将王郎扼杀,那将是扼杀我大宋栋梁之材,不过又说王郎确实无法无天了,敲打敲打,亦无不可。”
王巨又哈哈大乐。
确实,在卖战俘这件事上,许多士大夫无法接受,包括蔡挺。索性装作不知道。他人就在大顺城,岂能不知道吗?
“但是奴家听了,却欢喜得紧,西夏人那是豺狼,何须要客气?”
“你不懂的。”
“奴家可能是不懂,只知道王郎大涨了我大宋志气。”
算了,反正是都是好,王巨说道:“琼娘子,如今可找到合适的人家?”
“上哪儿找,王郎越出众。奴家越不好找了。”
“琼娘子,不能怪我啊。是你要求太高。实际不是没有好人家……”王巨说到这里不说了,若说人选,只有这个俏妓子放一放要求,人选还真很多,原来他打交道的人不多,但现在认识的人不要太多哦。特别军中的一些青年武将,有的未成家,人品也不错的,如果琼娘愿意放下身架,嫁给这些将领也不算委屈,而且还会是正妻。
但人家要求的对象,是凤,那怕是大雁子,她也看不上,然而做依附于凤,她这个身份只好做凤尾了,做凤尾她也是不嫌弃,可她想做的是不会掉落的凤尾。
这个就难了,苏东坡还将小妾送人呢。
有的人还用小妾待客陪睡……
舍不得放的,那都是些老家伙,她又会看不上。
这个人选没法挑。
琼娘也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是索性绕开这个话题,说道:“王郎既然来了,想听什么曲子?”
“《渔家傲》如何,范仲淹的那首《渔家傲》。”
“那须老汉唱,羌笛吹,才能得那首小令韵味。不过王郎想听,奴家试一试。”
说完,她拿出古琴,非是古筝,古筝音调有些绵,弹不出那种肃杀苍凉之味。琼娘先试了试音调,然后边弹边唱: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为了唱出那种韵味,琼娘声音越拨越高,特别到了人不寐时,如同穿云裂石一般。陆平与全二长子不由喝了一声:“好。”
琼娘继续将最后一句收起,一个泪字声音越来越低,但也越来越低沉。陆平又喝了一声彩:“这个泪字收得好,立即有味了。”
然而琼娘伏在古琴上咯咯乐了起来。
“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陆平,不是不对,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什么周郎顾……”陆平糊涂了。
“刚才琼娘子在弹浊酒一杯家万里时,故意弹错了好几个音调,三国时名将周瑜长相英俊,特别酒酣之时,脸色红润,别有一番风姿。表演弹琴者多是女子,十分爱慕他。因此往往在他酒酣最有风姿之时,这些女子故意将曲谱弹错,由于周瑜精通音律,于是会扭头看那个出错者,那么这些女子便达到了目的,周郎青睐了她们一眼,所以有周郎顾望这一词。”
“王郎果然学问博渊。”琼娘拜伏道。
陆平却流汗了,不就是听一支曲子吗,那来的这么多门道。
王巨说道:“琼娘子,但你也想错了,我对音律同样是一个外行汉,只不过去庆州与蔡公议事时,蔡公偶尔请一两歌伎表演,蔡公让我点曲令,我便点过这支渔家傲,不然我也听不出来。”
“啊,那几支小令如何做得?”
“巧,巧,我只看词藻,不看音律的,而且我现在也不写小令了,不仅时间紧,我还在著一本书。”
“王郎著书?”
“一本关于算术方面的书,可能秋天你就能看到吧。”
“那也是学问。”
“算是学问,”王巨叹道,岂止是学问,那才是大学问,但这个理儿向谁说去?
随后王巨又说道:“我明白为何你眼界这么高了,一般人还真没办法与你交流哪,连我都有些自惭形秽。”
“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琼娘子,你误会了,感情的事我与他人想法不一样,李家娘子不负我,我也不会负李家娘子,不过你多才多艺……确实头痛哪,”王巨好笑地说,这敢情才是真正的白骨精,又道:“不过昔日周郎顾盼,今天琼娘乱弦,都是雅事,本官承诺,以后你遇到困难时,本官可以替你做一件事,以报今天之雅兴。”
说完王巨就回去了。
没有丢下一文钱,那是对琼娘感情的侮辱,不过这一诺却可能会价值千金。
…………
韩琦也不想追究战俘之事,一是不好追究,那么多战俘全送到各个坑矿上了,追究一部分,这部分的矿主必然不服,反而将事态闹大,追回所有战俘,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其次追回来干嘛,难道送回去壮大敌人的实力吗?
这不是少人,两三万人,实际就是那五千人韩琦都不想放回去了,说不定这五千人放回去,以后就能干掉五千名宋朝官兵,宋朝官兵死了就死了,可那个抚恤费用中书头不头痛?
但这事儿终是不大好听,因此司马光揭开,韩琦让王巨与司马光对质。同时也隐晦地对外公布一下,王巨略有错,蔡挺也略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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