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轻轻抿着茶水,微敛着眸,眼中的神色有些奇怪。洛辰与白羽不愧是师兄弟呢,这两个人,都是那么清澈,好像只要费一些心,便能够一下子从表层望到底部似的。叫人,不忍心在其中增添一丝污浊……
他低下头用手指玩弄着案几边缘有些脱落的漆,仿佛没有听见洛辰用一种奇怪的,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说出来的那句话——
“好,如小殿下所言,洛辰必将就钟南天其女之命。”
第四卷天下第二三七章天师殿之变
因为次日便是寒帝五十寿辰,杞月便没有让洛辰如此急切的赶去救治无恋,而是约定等寒帝五十大寿过了之后,再论此事,由于无尘之血的压制,噬心盅的发作并未真正开始,两三日的时间,无恋还是等得起的。
也是因为寒帝寿辰,宫里上下都十分忙碌,搬抬选放,无一不细,无一不慎。到了寒帝五十寿辰的那一日,人人整衣正冠,宫里彩帛横天,淡淡的焚香的味道在宫里弥漫。大批朝臣列着队从白玉阶上走过,可是每个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将那喜庆之感冲淡了些许。
杞月随着龙夜寒坐在高高的台上,看着下方衣衫慎重、各个面相不凡的大臣齐齐俯下身,跪在地上高呼。那声音虽不高亢,而是那种男人惯有的低沉的嗓音,却仿佛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好像要借着此刻将众人的衣袍吹得直响的劲风,把他们的声音一直送到云霄上去。
“愿吾皇福寿齐天,千秋万岁……”
大臣们在说着,他们的脸上都是一片肃然慎谨。
“愿吾皇福寿齐天,千秋万岁……”
各国来的使节们说着,他们的脸上都是一片肃然慎谨。
“愿吾皇福寿齐天,千秋万岁……”
皇子们在说着,他们的脸上,亦是一片肃然,一片慎谨。
“愿吾皇福寿齐天,千秋万岁……”
……
众人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上,杞月伏在龙夜寒的膝上望着下方,眼神淡淡。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眉眼一下子弯起,朝表情与平常上朝的时候一般无二的龙夜寒小声的说了一句。
“愿吾皇福寿齐天,千秋万岁。”
与下方众人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语,却让龙夜寒瞬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微微眯着,专注的望着杞月的眼,眸里的神色,却是让杞月有些诧异的难辨。
“若是杞儿不在,父皇宁可不要什么万岁。”
挑弄一般的话语,仿佛是玩笑一般的语气,可是龙夜寒眼中那一片深沉的暗色,却让杞月在与之对视了片刻之后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眼。
“平身。”杞月听着龙夜寒语气淡淡的朝下方说着,微眯着眼,努力平息有些紊乱的呼吸。父皇……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恍惚间,不知多久之后,杞月忽然发觉自己已被龙夜寒牵着手走下台阶,华贵的靴子一步一步踏在洁白的石阶上,长长的衣摆轻轻在台阶上擦过,光洁的台阶仿佛能够映照出两人的影子。
周围的所有人都微微躬着身子,低垂着头,恭敬的等待两人从面前走过。
朝觐之后,便是天师殿祭祖安神之宜,原本这一环节是要由国师主持的,但是由于东离的特殊原因,国师一职一直是空缺着的,所以这样的祭祀活动,便都改由皇帝来主持。
对于这一事,在民间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不过最后也被压了下去,当然,对于朝廷来说,或许由皇帝主持还更好些。
天师殿便是皇宫之中专门为了祭祀而设立的宫殿,其幽静程度比之于寒庭,也分毫不相让。当然,这么说是将一些重大的祭祀除开了说的,今日东离寒帝五十寿辰,便是其中的一个特例。
在通往天师殿的道路上,龙夜寒牵着杞月的手走在最前边,紧跟着是东离太子龙清黍,皇后陈洛蝶,再之后便是丞相,以及其他各位大臣。
一行人的步伐并不快,甚至有些慢的悠然。只是看着众位大臣们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模样,却又实在没有悠然之感。
在这一条队伍之外,数十名身着繁复的祭祀礼服的人戴着花式奇异的面具,模仿鬼神在众人身旁一耸一耸的跳着奇怪的舞蹈,一边压低着嗓子低低的扯着影。可以看出,他们都是些未成年的男童,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脚上还用红绳系着小巧的铜铃,在跳动中整齐的撞击出清脆的铃响。
铜铃的声音在有些空旷的皇宫里声声回荡,清脆得很,可是伴着那些少年好似是歌声又好似只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嘟囔的声音,却显得有些莫名的诡异之感。
焚香的味道愈来愈浓,众人都知道,天师殿快到了。一直低垂着头的龙清黍略微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朝前边望了一眼,但是天师殿还在拐角,他这一望,除了两个贴得极近的身影,其余的,却是什么都没望见。
等到这一行人终于拐了弯,这才可以勉强望见几个翘起的檐角,不同于皇宫其他地方的奢华风格,这里的,却是十分古朴大方的感觉。只是望了一眼,龙清黍便赶忙低下头,装作是十分认真的模样。
可是那张低垂着的胖脸上,失望的神情却很是清晰。他昨天被周瑾拉着,在太子殿整整说教了大半天,什么举止要尊重,什么不可妄自行事,都是为了今日的天师殿之行,害得他连杞月去了风舞殿都错过了。可是如今看来,却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呢。
先前还听说天师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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