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漂亮的字体,再转眼,猛然有些明白了尽欢帝的近况。
父皇这几月里与古妃恩爱无限,却又对兵马的操练和调遣无比上心,据墨雨所说,近几日甚至只是夜宿牵凤宫而已,细细想来,似乎有几分做戏的嫌疑。
在菀妃为入宫时,父皇便是平分雨露,后宫绝无专宠,而宠幸菀妃,据自己的推测也不过就是为了放松羊谷王的警惕之心,请君甘心入瓮,拱手奉上羊谷的障眼法。父皇的性情,大概是不会突然地便喜欢上了搁置后宫许久的一个妃嫔,而后做出种种讨美人欢心,却让后宫嫉妒的事情的,所以做戏的成分,倒是占了多数。
若真是从做戏的方面来想的话,那就是父皇本就旨在亲力调遣军队,挑选将士,而去牵凤宫不过是向古妃和皇城中人宣示古妃受宠的地位罢了。
但父皇为何要演这出戏呢?
除非——
逝水一惊,无非必要,父皇决计不会虚作演戏,那这个必要,便只有一种情况:
父皇近日要离开京师,或许许久方才能够回来,但是又担心朝中无可信之人可托付权力,在这段时间内群龙无首会产生骚乱,是故父皇选择了后宫中声望甚高的古妃,让她在自己离京师期间内压制住百官,即是寻常所言的‘垂帘听政’了。
而父皇是否与古妃达成了什么协议,让古妃忠心不二地在父皇离开的期间一意控制群臣,便不是自己所能想到的了,自己所要想的,也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父皇身为九五之尊,坐镇皇宫掌权天下,非寻常之事绝对不会久离京师,现下所谓的‘非寻常之事’,便也只剩了羊谷军事了。
那父皇难道是想,亲自出征么?!
第三十一章出征前夕(一)
是夜,牵凤宫,尽欢帝尚坐在膳桌边与古妃共进晚膳,突然听着身边的侍食太监附耳到一个匆匆跑过来的宫人身边,听了她的话之后却面露犹疑,觑了觑膳桌这边似是在思虑是否要打扰自己,禀告那宫人所说之事一般。
于是尽欢帝拿起一边的方帕来擦了擦嘴角,懒懒说道:“有事,便说罢。”
“启禀皇上,大皇子殿下求见。”那太监立刻敛回了纠结的表情。
“逝水来了?”
尽欢帝讶然,丢下手中的方帕就想起身,突然又坐回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古妃,见她也放下了手中的小银勺,想跟着自己站起来,就说道:“皇儿这个时候求见,大概是有什么事儿了,但宫中近日太平的很,也不会是什么大事,爱妃先用着,不必跟出来了,孤去看看就回来。”
“是。”古妃垂眉送着尽欢帝出得了房去,方才坐回了椅子去。
虽然对古妃说着是没什么大事,但皇儿性子温吞谨慎,在宫中步步小心,留意宫规,现下却挑了个晚膳的时候,也不怕打扰了人的直接赶到牵凤宫来找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
难道是永溺殿出了什么乱子么?
尽欢帝想着逝水可能有了麻烦,心里便有些慌慌的,脚下也愈发快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正殿,远远望去逝水已经站在当地来回的踱步,便出声道:“逝水,可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父皇!”
逝水立刻驻足,掉转了身子朝向尽欢帝,原本背负着的手垂到身侧,嗫嚅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合适的词汇。
方才在永溺殿,当真是越想越不放心,若是父皇当真要亲自出征剿灭羊谷反贼,临走前却还要与古妃如胶似漆演好戏,以便古妃能顺从着一意接手朝政,那自己可就有些时日见不到父皇了。
而若是在那沙场之上,人马混乱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出了乱子……
想到这里,逝水觉得一阵揪心,也不顾时辰合不合宜,都没知会万竹一声,只身就跑来了牵凤宫,但是到了正殿,也很快见到了尽欢帝之后,逝水却又迷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是要问,父皇真要亲自带兵去羊谷和我朝交接的边疆吗?
不行不行,太直接了,父皇会很好奇自己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那便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了。
那是要问,父皇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吗?
更不行了,君王出征这么重大的事儿,父皇若是觉着有必要,就会昭告天下,若是觉着需要隐瞒着,就不会告诉任何人,现下父皇连文武百官甚至于古妃都还瞒着,自然是不会告诉自己了。
——那到底应该问什么呢。
“逝水半晚上的跑过来,想对父皇说什么么?”
尽欢帝见逝水局促地立在原地,拢眉似乎在脑里百转千回了几万个念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觉着逝水是碰上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却苦于不知该如何告诉自己,心里便愈发担忧了起来。
“那个,父皇这些日子,在呃,过得可好?”逝水憋了半天,硬生生把‘在忙什么’板成了‘过得可好’。
“还,还不错,逝水有事不妨直说,无需拐弯抹角的。”
“儿臣,儿臣其实,其实想问,什么……”
“逝水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情,父皇都会摆平,所以逝水不用吞吞吐吐的。”尽欢帝放缓了语速,甚是温和地催促道。
“但是儿臣……”
逝水盯着自己的鞋尖,‘儿臣’了半晌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尽欢帝站在原地看的好生焦急,意气之下冲口而出:“逝水快些说,古妃还在膳桌上等着父皇呢,逝水若是不想说的话父皇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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