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但是这样为了脱罪而行的诅咒,即使知道是根本无效的,也不想牵连到天钺——还有,那个人。
墨雨见逝水一副‘我意已决’的神色,抿了抿唇,轻轻咬出两个拖音绵长的字:“殿下——”而后不等回答便转身继续向着殿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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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小时飞速驶去,夜幕低垂,逝水却只点了黄豆大的油灯,桌子上还齐齐整整地堆叠着前几日竟夜抄写的《论语》,曾经言及有所悟之后要和尽欢帝一同参想的书稿,其实不过是变相检查自己这几日被体罚的成果而已。
逝水伸手将书稿细细整理了一番:要抄五百遍的话,还差二百五十遍呢,今晚即使通宵也抄不完了的。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叩击声,逝水偏头说道:“墨雨么,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向两边敞开,墨雨像只偷腥的小狐狸般蹑手蹑脚地跨了进来,而后用背脊将打开的门合上,又在门边侧耳倾听了数秒,方才往逝水走了过来:“殿下放心,没有人知道奴婢出去过了。”
“当然放心了。”逝水微笑着温声说道,而后静坐着看墨雨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布包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伸手打开结,掀开布包的边角,从里面掏出一个小木人来。
然而一个木人掏出来之后,布包却仍然有棱有角地鼓胀着,逝水微微拢起了眉心,却并未做什么,只继续看着墨雨再从里面掏出另两个小木人,方才说道:“墨雨真是小孩子性情,这种东西也要当玩具,多多益善么?”
墨雨见逝水言辞平淡,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便知道他是决计不会用第二第三个木人的,心中大大地叹了口气,说道:“奴婢只知道,一天只吃一顿饭不会饿死,但是终究还是三餐比较合宜,少用伤身。况且这都已经拿来了,不用太可惜。”
逝水从面前拿起一个木人,细细端详了一番,而后偏头佯作好玩地说道:“不可惜呢,做工挺精致的,墨雨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拿走那两个啊,只是以后把玩的时候小心些才好,不要被鼻子比狗还灵敏的禁卫军发现了。”言毕逝水从桌边捻起紫毫笔,在作画用的丹青上沾了一沾,凝神想了片刻,却始终没有落笔,只吞吞吐吐地说道:“墨雨,那个,那个,我……”
墨雨因为方才的建议被不露声色地拒绝,正有些生气,听到逝水难得的言不达意,心中有些好笑,便伸出指头没好气地在木人身上戳了戳:“写这里,这里从上往下写生辰就好了。”
“我知道,但是……”逝水欲言又止,手中的笔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见着桌边油灯明明灭灭地闪了闪,又闪了闪,墨雨却赌气般没有出声询问缘由,只能怯怯地说道:“比如,开头怎么写?”
墨雨愣了片刻,呆呆地说道:“开头,开头当然是某某年月日了,然后就不要下文了啊,这还要举例子的么?”困惑地看了看逝水仍然手足无措,看向自己的眼眸中尽是迷惘的神色,墨雨突然如梦初醒般大笑了出来,同时拍着巴掌在逝水身边转着圈,手舞足蹈地并行了起来。半晌方才一手抚胸一手掩嘴,努力站直了身子,正欲说什么,又突然咬住了有些抖动的下唇,掩着嘴的手移至眼角揩去了一不小心蹦出的泪水。
逝水维持着淡淡的无从入手的表情,从容地等待墨雨恢复了一点体力,而后从牙缝中断断续续地憋出几个字:“殿下,莫非,是,忘记自己的生辰了?”
逝水点头,脸上仍是一如往昔的平静,手中也兀自握着纤弱的笔管,却突然被墨雨劈手夺过了毛笔,耳畔传来笑岔了气之后呼哧呼哧的说话声:“本来就没打算让殿下写这个,呼,殿下的字虽然可以变变,呼,但是终究不好,若是有意要治殿下罪的人,呼,鸡毛蒜皮都能指证殿下——只是没有想到,殿下居然,呼,居然……”
说着墨雨抖抖手在木人上渐次落笔:辛未年丙申月丙寅日庚子时。
逝水微觑了一眼,七月十五日,子时,鬼节啊——那个人推辞厌弃自己的理由,这样荒诞的东西,自己何苦要记得?
“好了殿下,写一个也是写,三个也是写,反正都是奴婢写了,索性其他两个也一并……”墨雨拍拍手从桌上拿起第二个木人,顺理成章地说道。
“不用了,画蛇添足而已。”逝水伸手轻轻压住木人,眼帘低垂:根本就无所谓的,连施术过程都免了的,绝对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的巫蛊,却不想将那人牵涉进来,明明知道那样做可以让罪责更完全地让常妃一人担起,明明知道墨雨是对的……
墨雨漆黑的眼眸陡然暗了暗,仿佛灼痛一般,瞳仁边缘绽开了一圈红晕,手中的木人顺势落回了桌面。
偏过身子,墨雨缓缓闭上眼:画蛇添足!殿下居然说这样是画蛇添足——那个皇帝到底有什么值得偏袒的?已经不仁不义地作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却居然,连无用的诅咒都不忍施出。
“墨雨,木人我今晚自己去放,但明日我仍然会被捕入狱,而且若是大理寺不派人再全面搜查穗实宫,这个木人就白做了,那……。”逝水温声说道,突然被墨雨带着颤音的话横插了进来:“殿下不会的,大理寺的人一定还会再搜穗实宫的,常妃娘娘那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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