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从回忆中挣扎出来,闷闷地回言:“怎么了?”
“小竹竹在想什么啊?为师已经把手伸进小竹竹的中衣里面了呢,还是没有反应啊。”一品红狡黠又认真地在逝水胸前划着圈,璀璨的瞳眸一闪一闪的。
逝水眼神一冷,而后毫不犹豫将手撑在藤椅上,不顾一品红的纠缠便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寒冷而痛苦地拧起了眉。
“小竹竹怎么能,这么狠心地对待为师呢?”一品红裹紧斗篷,探身在地上摸索着先前弃之不顾的手炉,嘴里还不甘不愿地碎碎念叨着。
“我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去找冷水的问题。”逝水伸手盖好外袍,而后理了理狐裘。
“不——要!”一品红一声惊呼,而后把手炉捧进怀里,缓缓地,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抬眼看着逝水,眨了眨眼问道:“三个多月没有出宫了,逝水有没有想小栗子了?”
“有点,但是我还在想,怎么跟父皇开口。”逝水并未惊讶于话题的转换,只是斜眼看着一品红的动作,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想得怎么样了?”
“没有头绪。”
“办法是逼出来的,小栗子很想你,所以为师来逼你想办法来了。”一品红笑得明媚,而后猥琐地抱着手炉,好整以暇地看着逝水的表情。
——不屑,不解,而后惊讶,继而完全忘记了来殿里的目的的,撒腿离开。
第三十七章猫鱼之争(九)
被莫名的烦忧纠缠着,逝水一路喘着跑回了永溺殿,在门口见到侍立的宫人,便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问道:“父皇现在何处?”
宫人仍然垂着头,恭谨地答道:“回殿下,皇上自午膳后便未曾出殿。”
逝水呼出一口气,而后向着内堂走去。
拐过东间,向西转了几个走廊,平常住的房间就在十步之外。偌大的永溺殿,父皇起初为自己腾出了一间正房,一间耳房,后来又别开了一个小苑和一间做书房用的正室,若不是膳食皆与父皇一同用了,也许父皇还会辟出个小西间来与自己。
难道是想,让自己在此长住下去么?
逝水浅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跨出一步去,缩小了与正房间的十步之遥。
“哐当!”突兀地传来,是铜质脸盆着地的声音,逝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匿,有些困惑地看了看眼前的房间,窗户紧闭,房门也阖,侍立的宫人不知何时,已经被全部遣散了。
“砰!”桌椅翻倒的声音,逝水放轻了脚步声,慢慢走到门前,而后侧过身来依靠到门边,伸手轻轻开始推门。
“哗啦!”帘幕被割裂的声音,逝水眉心一拢,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吱——呀”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阳光穿进去,打在一件精铁物什上,锋芒毕露。
逝水一惊,低低问道:“谁在房里?”难道是万年青那个冒失鬼?数月联系不上自己就擅自闯进来了?
“是父皇!逝水先不要进——”尽欢帝有些喘息的声音传过来,逝水却已经踏入房门来,惊讶地睁大眼睛,听闻了悻悻接上的一个‘来’字。
于是,逝水便看到,尽欢帝像与什么人进行过殊死搏斗一般,双颊泛红,犹自呼哧呼哧喘着气,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寒气逼人的宝剑,赤红的璎珞披散在修长的手指上,与周遭散落了一地的家具映衬着,分外触目惊心。
“父皇这是在,做什么?”逝水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慢挂在了脸上。
“喵——喵——”紧随着逝水的问询,甜腻腻的猫叫声从床底传出来,而后,一只虎皮斑纹的猫钻了出来,一溜小跑着绕过虎视眈眈的尽欢帝,依偎到了逝水脚边,闭上眼睛享受般蹭了起来。
“小栗子!”逝水俯身,轻轻挠着猫的下颌,有些惊讶有些欣喜地叫道,敢情师傅他老人家那个‘逼你想办法’就是这个意思啊?
“你认识它!”尽欢帝立刻向后退了几步,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有些惊惶地说道。
“嗯。”逝水抬眸,将尽欢帝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它叫小栗子,是儿臣在小宫殿里养的一只野猫,父皇不会介意吧?”
“野猫……什么,介意什么?”尽欢帝愣愣地重复了一下‘野猫’两个字,然后惊弓之鸟般跳了一步。
“没什么,父皇方才在儿臣房里做什么?”逝水强忍住偷笑,假作自然地问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来逝水房里看看,然后听到房里有声音,就以为有,哦,对了,有刺客,然后父皇就拔剑进来了。”尽欢帝有意无意地瞥向在逝水的骚弄下开始轻轻打呼噜的猫,毫无章法地开始叙述。
“呵,父皇可以把剑收起来了,小栗子不会咬人的。”逝水屈起手指来宠溺地敲了敲小栗子的脑门,另一只手微微指了指尽欢帝手中的剑。
“呃,好,然后,逝水接下来,要怎么,怎么这只猫?”
“小栗子吗?当然是——咦,父皇莫不是怕猫吧?”
“当然不是!”
“那儿臣可以继续养小栗子吗?儿臣殿里尚在修——葺,宫人养猫多有不便。”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啊?小栗子很乖的,儿臣保证它不会骚扰儿臣习书练字,不会在御花园糟蹋花木,也不会在书房里……”
“它还要去书房?!”
“当然了,父皇莫不是怕——”
“不是!就是,就是皇宫里不能养猫!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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