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逐渐稀疏。
包云聪看着被刘寒打穿身体的最后一头类人,长长吁了口气,双腿一软,重重坐了下来。
空气中布满变异生物特有的腥臭。它们虽然进化出肌肉和神经组织,各种生理结构却并不完整,体液数量极少,只有人类的五、六分之一。
苏浩依然站在楼顶,仔细辨识着脚下遍布尸骸的战场,寻找每一头可能存活的怪物。
一名身材高大的小队成员摸出香烟,在人群里散发。他用满是敬畏的目光,看着苏浩的背影,不无惊叹地连连摇头:“难以置信,我从未见过这种打法。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嘿我们这次打了个大胜仗。瞧瞧下面那些怪物,居然有那么多。”
刘寒坐在空弹药箱上,用脚尖踢了踢弹壳,很是兴奋地说:“我们超额完成了任务。那些该死的怪物伤亡惨重。三千?四千?还是更多?开车引诱它们的时候,我真该多射几枪,哪怕数量再多一些,我们也能全部解决。”
“你这个白痴,差点儿把事情搞砸————”
白云聪狠狠抽了一大口烟,冷冷地说:“如果不是你和苏筱自作聪明,我们可以打得更稳,更安全。”
“你这是什么话?”
刘寒很不高兴地反驳:“我们设置的爆破点和障碍都很管用。多个几百头怪物算什么?还不一样全杀。”
“嘿那可不是你的功劳。”
旁边,一名中年队员插进话来:“整个计划都是队长一个人制订。他可能早就考虑到会出现意外,所以增加了一部分陷阱容量。别忘了,我们从卡车上卸下的物资还有大量汽油。楼下那条提前挖开的排油管道,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白云聪赞同地点了点头。
距离大楼六十多米远,有一条排水沟。苏浩命人将水沟用大号管连接,管道两边装有随时可以倾倒的油桶。如果出现意外,大面积泼洒的汽油会迅速形成火海,挡住突破防线的变异生物。
神情疲惫的苏筱从楼下走上来,正好听见这番辩论。
她加入其中:“除了这些,还有街道两边的另外几幢楼,里面都装了炸药。即便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也可以把房屋炸掉,彻底淹没整条街。当然,这种是万不得已的办法。那样做的话,我们就拿不到银骨和晶石,但至少能活着。”
中年队员笑了起来:“这是一个非常稳妥的计划。很轻松,没有任何危险。”
白云聪扔掉手里的烟头,用脚踩熄。看着站在远处的苏浩背影,他很是感慨地长呼一口气。
“我们很幸运,有一个聪明负责的队长。”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圈子里的其他人:“现在,你们还相信队长会杀自己人之类的鬼话吗?”
刘寒认真地说:“我们都活着,这是最好的证明。”
白云聪双手杵着膝盖站起来,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哨兵发出急促的示警。
“快看,下面有两个人。”
被几名小队成员用枪指着走进大楼的时候,思博仍然觉得仿佛是在做梦。
他从城市南面一路逃过来。
如果不是爆炸和枪声,思博也不会找到这里。
苏浩从楼梯上慢慢走下,仔细观察着这个年龄与自己外表相仿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棕灰色的夹克衫,下身的牛仔裤很脏,膝盖和裤腿部位有撕裂过的痕迹。思博长相很英俊,虽然脸上满是污垢和灰尘,衣领下面的肤色却很白皙。尤其是两只手,皮肤细嫩,手指细长,透着一股自然的高傲与书卷气。
思博身上有不少伤口,从零乱的线头与割痕判断,应该是逃亡和躲避过程中,在砖石瓦砾间摩擦的结果。衣服虽破,却是不折不扣的“范思哲”。脚上的运动鞋又脏又烂,倒也勉强可以辨别出是“阿迪达斯”。
苏浩的目光掠过思博,停留在他怀里的婴儿身上。
那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在未来世界,苏浩没有结婚。虽然与几个女人有过交往,彼此关系一直停留在相互需要的生理方面。在那个病毒泛滥的时代,生活在基地市里的女人,对于“做爱”这种事情极其谨慎。她们强烈要求与自己共度春宵的男人必须戴上军方配发的高消毒安全套。男人虽然在这方面大大咧咧,仔细和慎重程度却丝毫不亚于女人。
那个时候,生物战争仍在进行。连基本生存都很难保证,女人们自然没有生育和抚养的兴趣。虽然当时苏浩也算颇有身份,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时空穿梭机等一系列问题,苏浩本打算按照某个文明时代女明星的模样,造个复制人,帮助自己生育后代。
思博怀里的襁褓,其实就是一块淡蓝色的被单。很薄,很脏,表面满是于涸的黑色血迹。
婴儿头部罩着一层白色纱网,防止他被灰尘呛到。透过那层朦胧的遮挡物,可以看见孩子幼嫩的脸蛋,两只可爱的小拳头。
他睡得很熟,嘴里含着橡胶rǔ_tóu。即便是在梦中,仍然蠕动腮帮,用力吮吸着并不存在的奶水。
苏浩锐利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他走到思博面前,凝神注视着熟睡中的婴儿,和善地问:“这是你的孩子?多大了?”
思博脸上的紧张和惶恐已经褪去。他大口喘着气,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把婴儿小心翼翼地摆在腿上,眼睛里满是死里逃生的幸运,还有对曾经可怕经历的畏惧。
“他刚生下来,还不到两天。”
思博没有按照顺序回答苏浩的问题。他苦笑着摇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眼眸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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