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风里抬起头,转过了身。
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连江少行也怔了怔。
那一秒,他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只不过是偶然的一个目光交接,就在他心底砸起一圈涟漪。
但他向来反应敏捷,善於掩饰自己,在江云霄还堪堪发怔的时候,江少行已经露出惯常的表情。
“不介意分我一半地方吧?”
江少行嘴上这样问著,人却已经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江云霄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江少行打电话的内容不欲被人听见,这时候他也不忙著打了,他只是隔著桌子看了一眼桌上一大叠厚厚的资料、文件,挑了挑眉:“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现在还在做公司的事情?”
“我没你那麽闲。”江云霄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你每天晚上多晚才睡?”
江少行说:“昨天半夜你房间的灯还亮著,每天一大早你就起床了。虽然你累垮了中年早夭我是没什麽,但月洲呢,他就不知道会多伤心。”
江云霄紧握著手里的笔没说话。
“爸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他在地下也不会安心。”
“你到底要说什麽?!”
江云霄大吼一声甩了手里的笔,那笔碰到桌子,向江少行旁边飞去,落到地上滚了几圈,消失在昏暗的草丛里。
江少行唰地站起来,嘴角抽了抽,不冷不热地笑道:“我只是不知道你这麽拼命地赚钱是为了谁。你不这麽拼命,江家的轮子也一样可以转动,你不这麽拼命,江家的钱也不会少一分,你要是真的怎麽了,那我岂不是白白捡了大便宜?”
他突然有点恼怒,与其让这个人这麽累死,不如让自己把他弄死。
“江少行,你他妈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江家是我的责任,我他妈不担起来谁担!你吗?!啊?!当初你滚出家门的时候怎麽不对我说这些话,现在说有什麽意义?!”
江云霄胸中早已埋著一座火山,那座山一直压著他难以喘息,当初两人大闹一场,江少行潇潇洒洒地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是怎麽把这麽大的压力扛起来的这个人怎麽会知道?
现在却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这段时间工作本来就多,他常常每晚只能休息三四个小时,当江月洲提出旅行时,江云霄又不想让他失望,便答应了他。
此刻江云霄又气又累,他感到胸中的火山喷发出来,但心里的郁闷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反而压得他头脑晕眩,眼前发黑。
江少行那个人,江少行!
一瞬间江云霄身体里的力气不知道被谁抽走,他脚下一软,双手连忙撑住桌子,却晚了一步。
“云霄!──”
江少行眼睁睁看著江云霄倒下去,来不及愧疚,他已经冲过去,“叫医生,快他妈叫医生!云霄晕了!!”
他朝四周大喊,也不知道是谁在回应他。
他抱起瘫在地上江云霄的头部,低头俯在对方胸口。
感受到胸膛中还算规律的心跳,江少行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解开江云霄最上面的几颗衣服纽扣,将人抱起来,朝江云霄的房间跑回去。
“云霄、云霄。”
江少行把江云霄小心翼翼地房到床上,焦急地捧著他的脸。
“医生已经过来了。”
听到江少行的喊声就已经有人叫了医生,管家这时候跟进了江云霄的房间,心疼地看著床上的江云霄,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一脸焦躁的江少行问道:“二少爷,你们又吵架了?”
江少行没有回答管家的话。他紧紧地握著江云霄的一只手,俯身搂著江云霄,把头放到他头侧的枕头上,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一般。
“让我先给大少爷看看吧。”
管家没得到回答,於是叹著气,试问江少行。
明明他的这两位少爷都还关心著彼此,却非要搞成一盘僵局。
江少行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让开了一点,管家探了探江云霄的呼吸和脉搏,而後往人中、涌泉、少商三处穴位使劲地掐下去。
如果江家毁了你,我就要毁了它。
江少行默默地看著江云霄紧闭的双眼,他眼神发冷,却眼眶发热,手心颤抖。
他从来不在乎江家如何。
wh现在他在乎的只有江云霄和江月洲,而表面上,他甚至只关心著江月洲一个人。
管家的努力总算有了成效,片刻之後,江云霄的手指动了动,很快他的脖子也微微偏了偏。
江少行看著他的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转著,似乎是想要醒过来却不能办到。
於是江少行抓著江云霄的一只手,有力却又温柔地把他冰冷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管家倒了些黑色的小药丸在手心里,江少行看了一眼,接过了药。
“云霄,吃点药。”
他轻轻地抚摸江云霄的脸,但对方并没有给他顺利的反应,他只好捏著江云霄的牙关,等他张开了嘴,就把药丸倒进了江云霄的嘴里。
“水呢?”
管家递上一杯温水,江少行看也没看,直接含了一口到自己嘴里。
他小时候讨厌吃药,江云霄也会这样喂他。
嘴对著嘴,似乎这样喂下去的药就不会那麽苦,似乎连同最炽烈的感情,也都被这样灌进了他的肚子里,在他身体中生根发芽,再不能拔出。
他的唇贴著江云霄的唇,细细的流水从他的口中慢慢流向江云霄的口中。直到喂完,他再一次仰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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