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坐了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只听到偶尔几声尚未南迁的鸟儿从头顶掠过的轻声鸣叫,或是水里突然有小鱼翻出水面又落下去的扑通声。
等听到胸口传来的强烈心跳后,唐塘终于意识到这个状态的不对劲,连忙强迫自己回神,自我告诫道:一定是这青山绿水的太让人放松了,一定是的,师父放松了很正常,我不能,我还有事情没坦白呢,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恐怕师父就真的要发怒了!
唐塘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又将浊气缓缓吐出:“师父……”
“嗯?”流云一手撑着头侧眸看他,从未有过的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几丝淡淡的鼻音。
唐塘嗓子一抖,余光瞟到他滑到前襟的几缕长发,猛地伸出双手盖在自己脸上。要命!
唐塘狠狠搓了把脸,一脸严肃的瞪着眼珠子看湖水,就差将湖水戳个洞出来。
“冷么?”流云突然问道,似乎一点都不急着知道答案。事实上,他真的不急,看到唐塘那么风风火火的找过来的时候,他有点心疼,还有某种不知名的心安,突然就不那么在意答案了。
“不冷!”唐塘继续瞪着眼跟湖面较劲,愤恨不已地想:你再发出几声鼻音试试,看我还冷不冷得起来!
唐塘再次深呼吸,突然转头正视流云的眼睛,严肃郑重道:“师父,我不是这里的人!”
“嗯,我知道。”流云不甚在意的开口。
“诶?”简直一拳头捶进了棉花里,唐塘瞪大眼珠子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眼。”
“……”唐塘瞠目结舌,冷汗嗖嗖直往下挂,缓了很久才找回思路,吞了吞口水接着道,“那师父你……知道我是哪里的?”
“不知。”流云静静的看着他,眸色幽深的好似沉寂万年的古井,顿了一会儿扭过头,望着远处云雾笼罩下如墨如黛的青山,声音也显得如远山般飘渺,“这天下究竟有多大,恐怕连神仙都说不清道不明,更何况我是一介凡夫俗子。这世上有我不曾踏足的地方,也有我未曾见过的山水……”
唐塘脑子里混沌一片。他不知道师父怎么突然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似懂非懂的话,但是本能的控制不住胸腔里越来越混乱的心跳声。他将师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拆开来仔仔细细的回味,依旧是云里雾里。
“师父……你想说什么?”
流云侧头看他:“你是哪里的,我不知道,也不重要。”
脑中一阵轰鸣,心跳骤然失控!
这一句他听懂了。师父说,不重要……
唐塘无意识地伸手攥住胸口的衣服,紧紧压住狂乱跳动的心脏,扭过头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湖水。师父说不重要,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介意?
手背突然传来很熟悉的触感,随后被温暖覆盖住。唐塘下意识地低头,看到自己抓在胸前的手被拉开。
流云皱眉道:“不舒服?”
“没。”唐塘连忙摇头,终于从他那个一片混乱的内心世界中挣脱出来。
“冷的话就回去。”流云说着就要将人拉起来。
“等一下!”唐塘赖在那儿不肯起来,吞吞吐吐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话一出口突然愣住,怎么变成我问问题了?不是应该师父审问我的吗?什么时候调换角色的?
流云松开他的手,重新坐下。
唐塘斜眼偷觑,将手伸到水里戳来戳去强作镇定,小心翼翼问道:“师父……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我吗?”
“怀疑你什么?”流云看了看他的手,又抬眼看他。
“奸细啊坏人啊什么的……”唐塘不捞水了,又改成抠竹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竹节较劲,脑袋垂得低低的。
流云无奈道:“你哪里像?”
唐塘一愣,随即嘴角翘起来,不抠竹子了,改摸竹子:“噢!”
流云看着他不消停的手,恨不得直接伸手过去抓住按在竹筏上,正准备有所动作,突然见那双手又不动弹了,接着听到唐塘问他:“师父,你有没有问题要问我?”
流云愣了一下,回过神,严肃道:“有。”
“啊?”唐塘被他严肃地语气吓到,连忙直起腰背正襟危坐,一副待审讯犯人的模样。
流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开口:“那封信是写给谁的?”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在意的问题。
“我娘。”唐塘笑了笑,很诚恳,“我们那儿都叫妈妈,或者叫老妈。”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不过却让流云心里郁结的那口气一下子散了,心情一舒缓忍不住好奇道:“怎么不回去?”
“……回不去。”唐塘从来都不擅长掩饰情绪,此时笑容里略带压抑的苦涩看得流云心里一阵阵发疼。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这封信怎么交到你娘手上?”
唐塘愣了一下,扭过头看着湖面好一会儿,伸出手指指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如果我说通过这片湖送过去,师父信吗?”
流云诧异地看看湖水,又看看唐塘不悲不喜的脸,心里一瞬间就将他这番说辞理解成“天人永隔”的意思了,忍不住又添了几分心疼。
“你爹呢?”
“我爹……不在了。”唐塘回过头,对着他皱了皱鼻子笑起来,“我原来那些拳脚功夫就是我爹教的。”
流云嘴唇紧抿,后悔自己问了那么多问题。
唐塘说完这些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一直压在胸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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