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公公照实道来缘由,这很重要。”
宝德身子僵了僵,终于垂首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放入折子的正是老奴,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开恩!”
玄澈屏退了其余二人,让宝德起来,详细问了折子的来历。
原来宝德入宫之前乃是辽阳无铜人,前日有一乡中旧识寻到宝德在京城内购置的宅子,说是有一本十万紧急的折子一定要当面呈给皇上或太子。宝德哪敢带一个陌生人进宫,只说让那人将折子交给御史大夫或者其它大人。但是那人却说,右御史大夫不可信,写折子的人千万交待一定要直呈龙案,他不敢有违托付。那人又请求宝德看在同乡的份上一定要帮这个忙。宝德被他逼得没办法,最终答应将折子混入太子要批阅的奏章中,至于结果如何,他就不管了。
玄澈听了便问:“你可知这折子里写着什么?就敢答应呈上来?”
宝德又跪下哭喊道:“太子殿下,老奴大字不识一个,确实不知道这折子里写着什么。只是那位同乡说,这事关大淼百年基业,老奴不帮忙就是天下罪人,愧对列祖列宗,要为万民唾弃,又说什么他日陛下和殿下若是知道老奴今日有所推托,定要让老奴死无全尸……老奴看不懂折子的内容,那人说得这么凄惨,老奴哪里还敢不答应啊!陛下,殿下,奴才冤枉啊!”
玄沐羽听了“噗呲”一声笑出来,说:“你起来吧。那人倒是好口才。他说得也不错,你今日若是不把这折子混入,日后还真要给万民唾弃。”
宝德停止了哭泣,一双小眼睛瞅着皇帝和太子直打转。
玄沐羽对玄澈说:“澈儿你就不要罚他了。”
玄澈却摇头:“父皇,赏罚要分明。宝德公公私自混入折子乃是死罪,您不能因为他混入的折子于百姓有利就忽视了他逾越的罪责……”宝德听到这里又是哭喊着跪下求饶,却听玄澈话锋一转又说:“虽然功过不能相抵,但罪是罪,功是功,父皇,您要罚他,但也要赏他。”
玄沐羽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宝德,你自己去领五个大板。不要耍花样,你们太监司的花样朕知道,朕要你结结实实地挨上五个板子,听到没?”
“是!谢陛下开恩,谢太子殿下开恩!”宝德听说自己不用死了,激动地把头磕得咚咚响。
玄澈又说:“罚也领了,赏也不能少了你的。父皇,您看要怎么赏他?”后一句是对玄沐羽说的。玄沐羽有意让玄澈做好人,便说:“澈儿自己看着办便好了。”玄澈微微一笑,反问宝德:“宝德公公,你希望得个什么赏?”
宝德说:“老奴犯了大错,免了死罪已是千恩万谢,怎么敢再讨赏。”
玄澈道:“公公既然不肯说,那孤就自作主张了。公公先起来吧。”玄澈转而对玄沐羽说,“父皇,辽阳太守贪污一事事关重大,儿臣想亲自去一趟。”
玄沐羽愕然:“澈儿要去辽阳?”
“正是。太守、郡监察使,甚至右御史大夫,这件事牵涉得太广,如今国内不安定,澈儿不放心。”玄澈顿了顿,又说,“另外澈儿也想去看看地方军到底如何,可不要到时……拿不出一个人来勤王才好。”
玄沐羽思忖片刻,道:“澈儿要不要和晏子期他们商量一下?”
玄澈摇头:“不了,虽然晏大人可信,但其它人儿臣却不敢肯定。既然这件事能瞒这么久,想来朝廷上也有不干净的人。和他们说了反而走漏风声。父皇只需称孩儿病重便可。”
玄沐羽反对:“此去辽阳没有两三个月不可能回来,难道‘太子’要病重三个月?那天下的御医都当斩了!”
玄澈笑道:“无需病重三个月,‘太子’只需病上一个月,再修养几日,就可以对天下公布:太子要到辽阳巡视灾情。这一个多月里,儿臣早已进入辽阳境内,该知道该看到的也都知道、看到了,接下去的事亮出身份即可。”
玄沐羽想了想,却说:“澈儿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玄澈没想到说了半天竟然换来这么一个回答,只得无奈地叫一声:“父皇!”
玄沐羽很认真地说:“父皇不希望澈儿陷入危险。”
玄澈一怔,随即道:“儿臣不会有危险的。”
玄沐羽不再说话,目光落到一边。玄澈知道他是默认了,为皇帝的别扭轻轻一笑后对宝德说:“刚才说要赏赐公公,想来普通财物公公也看得多了不希罕,既然公公是辽阳人,不如这次就让公公陪孤一同去趟辽阳吧?”
宝德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跪拜:“谢殿下!”
玄澈看他虚假的样子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
接下去几天里,太子的面色都不太好,上朝时时常能看到他皱眉的模样,在上书房中,大臣们也会听到太子的咳嗽声。果然不日太子就病倒了,接下去的一个月里都没有上朝。这可苦了晏子期为首的大臣们,皇帝依然不管事,原本有太子分担的政务再次推下来,忙坏了一群人。
太子虽然病倒了,但禁军的训练没有停止,七天一次的考核没有半点防水,陆续有人因为不合格而被赶出军营。
平王府一个清幽的小院子里,司苍与姚姓公子低声交谈。
那姚姓公子说:“司先生知道太子改革禁军的事了吧?”
“闹得那么沸沸扬扬,司某怎么会不知道?”司苍笑笑,“只是没想到皇帝还真敢把禁军放到太子手里,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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