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戚七一时间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新的身份,虽然他总喜欢爽哥爽哥的叫,但那更多的是一种随意的玩笑或者打趣,真听见对方把这个认了,心底反倒生出几丝异样。论年岁,戚七能做李爽爷爷了,可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以十几岁的身份活着,便好像连心底的某一部分都跟身体一样停止生长了。
而那里,藏着只有孩子才能读懂的期盼。
这终归是个挺美好的周末,戚七再半夜溜出去吃东西时,破天荒的卯足力气没发出一点声响,回来的时候见李爽还在那四仰八叉的睡呢,戚七才总算觉得心里的石头落地。
为什么改变?戚七自己也说不清。反正下意识的就这样了。之前他总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就算真的被发现了,他也有数不清的伎俩能蒙混过关,实在蒙混不过去,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可现在,他忽然希望自己在李爽这就是个普通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无家可归的小破孩。
不被起疑,就意味着不需要离开,于是越普通,也就越安全。
李爽收留戚七属于一时心软,容忍他的各种奇异行径属于无可奈何,不探究小孩儿家底和背后的故事属于难得糊涂,可这些都在看到满满一桌子早餐的时候化作了物超所值。
“都你做的?”
点头。
“我俩吃?”
摇头。
“我一个人吃?”
点头。
“你当我猪啊。”
摇……点头。
李爽最终幸福满满的消化了所有的兄弟爱,消化不了的就打包到所里给其他弟兄们继续消化。因为早上时间紧,他又光顾着吃了,所以直到进了所里,他才开始思考,那么一大桌子早餐戚七得几点起来做啊?
李爽换位思考,要是自己的话,呃,晚上不用睡了。好么,难怪戚七一到白天总嚷着困,就这作息,能不困么。李爽觉得自己有必要肩负起调理戚七生物钟的伟大责任。
王大刚一早上,光看自己徒弟打电话了。三分钟一个,五分钟一通,听语气那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在温柔哄着,可再一听内容,呃,说好听了那叫原则性强,说大白话那就是滚刀肉。
三分钟
“喂,睡觉呢?大白天睡什么觉啊,赶紧起来,太阳那么好,出去活动活动也行啊,咱小区里大爷大妈可多了,你也跟着……呃,挂那么快干嘛……”
五分钟
“喂?又开始做梦了吧。我给你说白天睡十小时不如晚上睡一小时……别啊,我错了,我这就挂!”
三分钟
“喂?我忘了和你说,冰箱里还有我昨天买的点心呢,本来想个你当宵夜的,不过白天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呃,我错了,人生挺美好的我还是想活下去……”
五分钟
“咱窗台上那小红花好像该浇水了……好吧,我去死……”
一个小时之后
“喂?呵呵,睡着了吗?”
世界忽然很安静,接着,王大刚总算听见了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咆哮:“妈的,老子不睡了——”
李爽那脸瞬间春天花会开:“乖,晚上想吃啥?”
一旁从头听到尾的王大刚,颇为感慨地从警服裤子兜里掏出媳妇儿给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擦拭额头,对上徒弟探寻的眼,此前辈发自肺腑道:“这不是自个家亲弟弟,下手就是狠哪。”
李爽手机一合,义正言辞挑挑眉:“我这叫爱之深责之切。”
王大刚不以为然瞟他一眼:“我看就是上午没案子,你闲得慌。”
李爽很陈恳的提醒对方:“师傅,咱这儿好像从来都没案子。”
王大刚一个油笔飞过去:“放屁,昨天不还捣毁了一个盗窃自行车团伙么!”
李爽翻开笔录,逐条回顾一下:“恩,仨个人,两台自行车。”
王大刚忽然无比怀念记忆中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徒弟,尤其是警校毕业刚来的时候,让往东往东,让往西往西,唉,比现在可爱多了。
之后的几天,李爽继续不懈努力,就连蹲点盯梢的间隙,都不忘一边吸溜方便面一边打骚扰电话让戚七睡不安宁,王大刚起初还吼两句,后来完全无奈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拿个山寨音乐手机时不时的放上一首《遗失的美好》。
很快,李爽的付出就有了回报。慢慢的,晚上天一黑,小孩儿就嚷嚷困,通常流程都是先诅咒一下李爽的人生前途,然后晕头晕脑的爬上床呼呼。
李爽喜欢这个结果,起码他不用再半夜惊醒然后被身旁冰凉的半边床吓到。恩,你好,我好,大家好。
立春那天,居然下了小雪。薄薄一层很快就化作了点点滴滴的水,把青石板的街道晕染得颜色幽深,空气里弥漫着清凉的泥土香。
戚七趴在窗台看玻璃上的哈气,好半天,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准冬眠结束了。
这不是一个特别令人振奋的消息,但同样,也不会让他沮丧。无数个冬去春来戚七都是这样经过的,不同的人,不同的际遇,一开始还会有这样或者那样心绪波动,可现在,只剩下一些浅浅的心情,连具体的形态都好像消失了。
李爽哪知道戚七那么多的心思,他现在的生活就几部分,可以简单概括为上班下班琢磨戚七。这个琢磨也不是多深刻的人性剖析,而是觉得总这么不明不白的放个人在家里也不算个事儿,加上王大刚有事没事就提这个话头。其实王大刚也是关心李爽,这么多年米不是白吃的,他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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