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对他发火,只说:“明天排我一个休息天,我去趟绍兴。”
“要我说啊,”他还是笑,笑是赔罪,“你也别去,他住两天,尽了孝道送了终,自然心甘情愿回来了。”
“他什么都没带。”
“他带了钱包,回来的之前我问过他了。”
我瞪着他那张笑脸,无话可说。其实我心里清楚,明天去,小东西又怎么肯跟我回来,放他住两天也好。
晚上十点多,我还没睡,他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声音嗫嗫:“……我就住两天,你别责怪陈涣……”
“你怎么答应我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情绪。
那头一阵沉默。
我只能叹气,说:“那就住两天吧,尽快回来。”
“哦。”他挺高兴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我倒头就睡,那天晚上我连饭都没吃,觉得累,就在客厅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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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每天晚上一个电话,勉强过了一个礼拜,他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我已经等不住了,硬是问陈涣要休息天,绍兴我是去定了.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陈涣又劝。
“为什么?”我的人,我没有权利带他回来么?
“我照实跟你说了吧,雁文的母亲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送她到绍兴那会儿情况就有好转,他们家几乎没什么亲戚,你说这种情况,你弟弟肯跟你回来么?况且她还有女儿,才丁点儿大,他要是回来,谁照顾她们母女啊?”
我听着像是他在说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样,怎么这些事儿他不早跟我说,他拿自己当什么?
“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做主让他留在绍兴的?”这是谁家的事情啊,“我说陈涣,你主意挺大啊?”
“你先别动怒……”
“你知不知道他再过几天要开学了?他是孩子想不周到,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就他那底子,还得我成天伺候呢,你让他伺候那些不相干的人?!”
“那不是不相干的人。那是他母亲。”陈涣毫不示弱,冷静的反驳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雁文的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服从我的意思,“你太霸道了,光明,李雁文只是你名义上的弟弟,他是人不是东西,不可能永远替你摆布。”
“你的意思是我没把他当人看喽?”
“你把他当什么人?”
“亲人。”
“你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你对他们几乎不闻不问,这差别也太大了。从我认识你们俩到现在,这么多年,你一直用亲人的借口来解释你们之间的亲密,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我的心提了起来,他弦外有音,透过玻璃镜片的眼神锐利地盯着我,似乎也看到我的惊慌分神。
“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雁文很优秀,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想把他一辈子留在长风为你们李家卖命,他是人,不是你可以利用的某个物体,你用亲情和恩情来束缚他,这太卑鄙了!”
我还做过跟卑鄙的呢,你陈涣跌破眼镜也不会想到了。我松了口气,还以为他真知道了,不错,在外人眼里是有“用亲情和恩情来束缚他”的嫌疑,嫌疑得好。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作无聊的争议,人,我是非带回来不可的,你要是仁慈,不如想想怎么安顿那对母女吧!”
第二天我起很早,七点多钟到绍兴,因为没有联络电话,就直接找到医院,还没到病房,就在走廊上遇到了,他一脸的疲惫,手里捧着油条豆浆,见到我,差点打翻.
“你干嘛来的?”他刻意压低了嗓,环顾四周,跟做贼似的心虚。
问这句话还有这副样子,看了就叫人生气。我一言不发的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拉着他手腕就走。有话留着回宁波说。
他想挣脱,没等叫喊,旁边有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甚是疑惑:“哥哥?”
我这才注意他腿边还有个小女孩,四五岁光景,与他小时侯有几分相象,应该就是他妹妹。
他看看腿边的小人儿,又看看我,哀求我放开他。
“年年,哥哥跟这个叔叔有事情要说,你先去找妈妈好不好?”他蹲下来,摸摸她的手。
这话听得我心里直冒酸泡,打从他会说话开始,他就没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过,不公平。
小女孩满是敌意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走开。
坐在车里他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拿了烟出来又放回去,好几次,他才开口。
“反正现在不行,我不回去。”
“那你给我个时间。”
“……”他咬着下唇不答。
“几号开学?开学怎么办?”
“……可能拖不了那么久。”
“哼,那可难说了。”
考虑了一下,他看着我:“我要是开学了,咱就雇个人照看她吧。”
“那现在就可以这么做,你跟我回去。”
“你就当我早上学一个礼拜不行啊?”他皱着眉头,孩子气的撅起嘴。
我受够了,忍不住大声:“一个寒假才几天啊,还要这么剥削我,对谁都得仁慈,就是对我不客气,是吧?”
“她是我妈!”他也跟着大声,“你少见我几天会死啊?!”
我难以置信他敢这么回我的话,这话听了本应该生气的,可我怎么都生不了气,反倒想笑了,果然长大了,翅膀硬了。
“对。”我微笑,“少见你一分一秒我都会死的。”
“别瞎说!”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小东西的脾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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