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有一肚子的疑问。
“小陆他们受伤了人在医院,被王晨朝打伤的。这事解释起来需要一段时间,不如你去医院让朱玲他们跟你说。记得一点半之前把王晨朝带到这里来。”
邹清荷递给雷长洲一瓶矿泉水。
他抬头看了清荷一眼,接了。
“不想说点什么?”柳下溪走了进来,经过他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好说的。”雷长洲的声音跟录音机里有所不同,更浑厚一些。
“我是负责侦破你妻子死亡一案的刑警柳下溪,这是我的证件。”柳下溪把自己的证件递给雷长洲,对方没接也没看,默默地揭开矿泉水盖,咕嘟地喝了几口。喝得急了一些,有些水顺着嘴角下巴流了下来。喝完之后用手抹了抹嘴,动作蛮粗俗的。柳下溪可以肯定此人属于改革开放政策的受惠者。可惜他的成功只是昙花一现,没有相应的胆识与才能是无法永远立足在成功者的殿堂。要知道好的机会好的环境与好运气,并不会永远关照着某一个人。
柳下溪耸耸肩坐到清荷身边,托着腮看着雷长洲,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的妻子死了,情人也死了。应该有一肚子话想说吧。”
雷长洲捂住了眼睛:“我很累,想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柳下溪站起来从包里翻出一份材料放在雷长洲面前:“不好意思,有些问题我希望你现在能回答。你的公司濒临破产,你私自挪用了李囡囡女士的银行存款支付货款。这是你公司的财务报告与你的财产评估,很可惜,资产为负数。”
雷长洲接过来一看,全身一震:“这份东西怎么到你手上?”
“从你家电脑上拷贝下来的。”柳下溪把材料从他手里拿回来装进牛皮口袋里,丢给了清荷让他保管。
“不可能,电脑已经坏了,里面的资料保不住。”雷长洲脸色发青。
柳下溪嘴角一歪:“谁跟你说的电脑坏了?”
“小王测过,电脑开不了。他保证过要开电脑就得格式硬盘,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清除……”雷长洲突然住嘴,他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不懂电脑,王晨朝却懂。他如果真心想替你清除所有犯罪的痕迹就应该直接弄坏硬盘湮灭一切证据,而不仅仅只是删掉启动系统的几道指令后直接关机。”
雷长洲抓头,手背上的青筋隆起。
“把事实说出来吧。”柳下溪放低了声音劝道。
“我,我……”雷长洲“我”了半天没往下说。
“柳下溪过来一下。”梁昀晓打开书房的门朝柳下溪朝手。
柳下溪应了一声走了进去,关上书房的门:“怎么样?”
梁昀晓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对着房门的书架玻璃挡板:“我想,当时这里应该放有一面凸透镜。客厅的窗户玻璃成了投影的屏幕,与装饰墙以及其他的镜面构成了居有偏振性光影……”
邹清荷盯着雷长洲看,这男人好象比进来的时候老了几岁。
柳下溪离开让雷长洲松了一口气,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他知道邹清荷在看他,这目光远不如姓柳的警察来得有威慑力。他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吁了一口气。
“房子装修成这个样子,真的很怪。让人很紧张,太压抑了。”邹清荷开口道,见雷长洲并不理会他,便又接着道:“你们夫妻的爱好真怪,干嘛把家装饰成这个样子。”
“我从来没把这里当成自个儿的家。把房子弄成这个鬼样子是李囡囡的主意,她听信了一个三流风水大师的鬼话,说什么镜子能聚财,驱小人,镇宅子。把房子弄成这个鬼样子,谁他妈的想住。固执得要死,宁愿相信别人的鬼话也不肯听我说几句。要她把房子卖掉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她死也不肯。包了一个小白脸当成宝,还自以为青春少女,别人冲着她的臭钱来的。哼,别人在背后说她什么‘发浪的老太婆’。把自己当成富婆,有了几个臭钱就摆架子,连自己的父母也看不起。过年过节叫她回去一趟,却只肯买几斤烂水果。逮着点芝麻绿豆的事就跟我当街撒泼。自己随便乱花钱却都舍不得给老人买营养品,让她说几句好话哄老人开心都不会。真他妈的受够了她,我恨不得她马上死。是啊,我是想她死。让她死在最喜欢的屋子里,由她宠着的小白脸来动手,活活地被这些镜子里的假相给吓死,她死得其所,死得好。哈哈,她当成宝的小白脸也受不了她,指望着她死了,我能分他一点钱。她死了,我也就解脱了……”雷长洲睁开了眼睛脸色狰狞,满目红光,一张嘴不停地在蠕动,一边冷笑一边说个不停。
“……”邹清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情绪突然爆发……
柳下溪默默地走到林红兵身边,打开手铐,再一言不发地把手铐铐在雷长洲的手腕上。
“他?”邹清荷小声地问柳下溪,雷长洲还在不停地说……
“一根稻草压死人。”柳下溪用怜惜的眼神看着陷入半疯狂状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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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崔进屋,后面跟着小陆与朱玲这两个伤兵。
他们没把王晨朝抬来。
“王晨朝的一条腿报废了,子弹击穿了他的小腿骨需要截肢。他现在昏迷不醒,医生说最好不要移动他。”老崔解释无法把王晨朝抬来的理由。
朱玲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有数,近距离开枪,对方的腿肯定是保不住的。
他们进来的时候雷长洲还在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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