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寻顶着两只黑眼圈,只穿了中衣,披散着头发出现在正房门口:“你确定这次的药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小老头摸摸被烧掉一半胡子,“我还想保住另一半胡子呢。”
小老头正是化三川,接到方有寻的传讯连夜赶到苍梧来的。他在寻月体内中下的“霸王”虽然控制住了混合毒素,却也因为毒素的减少而加快了发作的频率——不够吃当然要多吃几顾了。
可是寻月的身体受毒素侵蚀严重,怎么能架得住“霸王”如此频繁的发作?这样下去,不用等毒素被“霸王”收拾干净,寻月的小命就先被“霸王”收拾了。所以方有寻找化三川来给寻月取蛊。
这“霸王”不喜光,见光或者受到威胁时就会放出大量毒素。其毒甚至可以瞬间毒死一头大象。所以方有寻与化三川研究后决定,先由化三川研制出可以让“霸王”睡觉的药,再由易清商出手将蛊取出来。至于为什么不是方有寻动手取蛊,他自己说是因为剑法和速度都不如易清商。易清商但笑不语,也不愿揭穿他。
两天前,化三川也“研制”出一种药,说可以让“霸王”睡觉,却让昏迷的寻月呕吐不止,连胆汁都吐了出来,直到吐无可吐才平静下来。方有寻这边轻轻给寻月盖上薄被,那边一回手就给了化三川一道赤电掌。要不是小老头躲得快,被烧的就不只是半边胡子了。所以今天,化三川要不是对自己所研制的药有绝对的信心,还真不敢拿出来呢。
主卧。
方有寻小心地将昏迷不醒的人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的怀中。
化三川拿着盛有黑色液体的杯子,打算直接给寻月灌下去,却被方有寻一把握住手腕。
“你确定这药对他的身体没有伤害?”方有寻一双陷在黑眼圈里的眸子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神彩,却让人看得全身汗毛颤抖,仿佛那里藏着一头受伤的母兽,一旦有人威胁到他的幼崽,就会冲出来咬断对方的脖子。
小老头儿甩了甩头,想甩掉身上的冷战,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拉方有寻的脸。“啪”地一声被打落下来。
“你有病!”被轻薄的人立即冷了脸。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这位执教大人,化三川庆幸自己现在还有用。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个是不是玉连环假扮的,没别的意思。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吧,你可能真的病了。”
“少废话。”方有寻破天荒地没有发作。
“我拿老命担保,这药没问题!”化三川看方有寻还是半信半疑,便把药推过去,“喂不喂你自己决定。反正以现在的状况看,如果‘霸王’再闹一次两次的,这小死士肯定小命不保。”
方有寻松开握着化三川的手,迟疑了一下,接过了药:“拿勺来。”
“事儿真多。”化三川为自己被当做下人使唤愤愤不平,但还是照对方的话去做了。
在化三川从外面关上门后,方有寻回手抓起了床边小几上的镜子……
易清商觉得自己对于这个整日近身保护溪月的随从要另眼相看了。自己只是在入住小院当天,听钱壮飞提起苍梧县左有一座清源寺,寺中有一眼“缘清泉”,随口说得空要看看。今日早上完全是一时兴起,便谁也没告诉独自来了清源寺。这个叫寻风的侍从竟然就找来了。不得不说,自己这位好友身边真是不乏能人。看来小冰压力很大啊!
回到小院,易清商重新更衣净手,随着寻风来到了主卧门前。在寻风通报后,才进得卧室。
绕过屏风,就看到床幔垂下一半,自己这位好友虽然仍是只着了中衣,也未束发,但正坐在床边闭目调息,已经不见了前两天出现的黑眼圈。看来他终于想通了。易清商自是不知道方有寻是被化三川用话挤兑的,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
真气在体内又运行了一周天,方有寻才缓缓睁开眼。一双狭长的俊目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在与方有寻和化三川充分沟通,确定了开刀取蛊的全部细节后,易清商拿起了化三川早就准备好的一对竹签子,这就是他今天捉虫要用的武器了。竹签的尖端已经用给寻月服下的那种黑色药汁浸泡过。至于为什么不是金属的,而是竹的,听化三川说,是因为“霸王”的毒液可以腐蚀金属,释放出大量热量,可能会灼伤寻月的内脏器官。
三人各司其位,化三川负责开刀和缝合,以及事先事后的麻醉处理等工作;易清商负责在化三川开刀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霸王”取出,化三川的药只能让“霸王”进入睡眠状态,应激速度减慢,却不能让它彻底失去知觉;方有寻则负责握着寻月的手,咳咳,是负责给寻月输送真气,维持小死士的生命不息。
而那只倒霉的“霸王”现在正附在寻月的心脏上呼呼大睡,还不知道有三个人正在准备为它搬家。
今天的方有寻看似平静,易清商却在他握着病人那只手泛白的指甲里看出好友内心的紧张。南海剑神忽然特别想见一见这个能够捕获死神之心的人清醒后的样子。
在方有寻第三次阻止化老头动手后,往寻月口中又塞了一片雪参切片后,手术终于开始了。这几日寻月无法吞咽食物,这雪参几乎成了他的零食,含得失了药性就换。第一根已经用了大半。要不是怕他虚不受补,两根恐怕都不能幸免。
准备时间永远要比实施的时间长很多。
从化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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