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悚然。
这间屋子是个作坊,屋子的另一边是一个很小的熔炉,被融化了的黄金在小坩埚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火堆里时不时传来兹兹啦啦的诡异声响,愈发让这个屋子蒙上了一层阴森的气息。
“叮”一声脆响吸引了安逸凡的注意力。何谓昆山玉碎之声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只觉得那声声响动打入了心底,清脆地震荡着灵魂。只见那个背对着的人正拿着凿子在玉石上凿着,不一会一片晶莹剔透的玉片便从玉石上剥离下来。那个人站起身转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小心翼翼地将玉片放了进去贴身收好,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却没有任何满足。
安逸凡再一次愣住了,这个人的表情他太熟悉了。朝堂之上皇宫之中,这样的表情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只不过有人挂在了脸上,有人则是用面具将它藏了起来。可比这表情更让安逸凡熟悉的是那人的面容,仿佛自己认识这个人似的,明明没见过这张脸却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
心里泛起一阵烦闷,安逸凡想走出屋子去溜溜,可每到门口都会被挡回来,明明门口什么都没有,还能看到门外的绿柳。
无奈之下,安逸凡站到屋子的一角静静注视着那个工匠,看着他用最纯粹的黄金将那块支离破碎的玉石重新修复成璀璨夺目的玉璧。这个时间很漫长,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那个工匠,而那个工匠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一刻不停地在玉石上劳作,仿佛在用生命修补那块玉璧,眼中却是挥之不去的贪婪与占有。
虽说是没人打扰,可安逸凡注意到,总有一个小孩会在每天的下午来窗口那里扒着窗户偷看那个工匠。那孩子生的很漂亮,白嫩嫩的小脸粉扑扑的,晶莹黑亮的大眼睛上长着长长弯弯的睫毛,安逸凡觉得这孩子很像晨歌,只是晨歌没有他那么安静。
晨儿……
起初安逸凡以为那孩子是图新鲜来看玉石的,后来发现那孩子看的是工匠。那样执着依恋的目光是绝对不会让人产生误会的,好像依着树木而生的女萝,紧紧缠绕在工匠的身上。
终于有一天,工匠手里的活计完成了。当最后一块碎玉粘合上去的时候,小小的屋子被五彩的光芒笼罩,那道光芒柔和而盛大,带着一种来自远古的威严,让人忍不住想臣服,不敢直视他的容姿。
光芒散去之后,所有用黄金修补过的痕迹都消失了,玉璧上寻不到一丝能证明曾经碎裂过的痕迹。工匠亦是瞠目结舌地望着玉璧。良久,那个工匠伸出手抚上玉璧,当手指划过玉璧上唯一的瑕疵时,工匠笑了。那片瑕疵是被人削去了一层玉片之后留下的痕迹,工匠的笑容让人心悸。
玉……难道是若水一直要找的那个?想到和光说能提供些小线索,安逸凡忍不住想走上前去仔细看看,看看那块玉璧上的纹路究竟是什么。
刚刚迈出步子,周围的景色立时变幻,作坊不见了,玉璧不见了,工匠不见了,那个小孩子也不见了……
环视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围成了一个半圆,正对着什么指指点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人们细碎的咒骂声:
“要遭天谴啊!”
“贪心不足,居然敢损坏国宝!”
“死他一个不要紧,毁损了神玉上天降罪下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怎么办啊!”
……
安逸凡想上前问问是怎么回事,刚要动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低头一瞧,自己一身粗白麻布的囚犯服,正被五花大绑着跪在一个木头台子上,脖子后面好像还插着签子。
怎么自己突然变成了死囚!难道自己就是那个工匠!
惊慌之下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安逸凡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正想运功逃离,就见那个每日都扒窗户的孩子走了上来,黑亮的眼眸里是绝望的哀戚。孩子提着一个小水罐,从怀里掏出一块巾布沾湿了蹲□给自己仔细地擦着脸。恍惚间思绪有些迷离,安逸凡静静地任由小孩摆弄,直到小孩提起水罐要离开,安逸凡才开口道:“你是……”
耳中并没有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倒是听见了监斩官行刑的命令。紧接着脖子一凉,所有的景象便都消失了。
再次睁开眼睛,和光正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周围的景色正是除夕夜的皇宫,是上善殿的后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善殿里,妙善大师与七个弟子沉默了许久之后终是选择让道虚尽力一试。妙善大师先让七个弟子退出寝殿,自己则在走出几步之后回身说道:“你这样做,若水醒了也不会开心的……与其这样,他大概宁可自己就这样死去……”
“不会的……”道虚摇摇头,“他答应过我的……更何况,如果他死了,我一样活不成。”
妙善大师眼皮一跳心中一凉:“难道你……”
“是的。”道虚点点头,“我在我们两个身上下了同气连枝咒,他死了我也不会比他多活一息的时间。我虽然没明说过,可以他的聪慧,一早就猜到了,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前阵子他还是想过放弃。不过他答应过我要一起去很多地方,他不会食言的,我也不会让他食言……”
“道虚,你不这么做无名观上下不会怪你,可你若真的做了,你这几世修来的佛缘便要毁于一旦了……你……”
道虚不再说话,从床上打横抱起还在昏睡的若水步伐稳健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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