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快地朝他们走过来。
“你干什么?”金友武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把颜大同往旁边一推,另一只手接住□□,鲜血顺着□□滑出来。颜大同倒在地上,在头顶的血滴中,瞥见棒球帽下的那张脸。“隋宏伟!”话音未落,□□朝他的脸飞过来。“啊,”颜大同尖叫,双手抱头打滚。“砰,”金友武拔出枪,红色的液体从隋宏伟的胸口pēn_shè而出。所有人大叫起来。
“哦——天啦!”韩老板用手抱头。
“哥哥哥——哥——哥,”颜默从洗手间冲出来,扑在他身上。颜大同甩开颜默,跳起来看看呆滞的金友武,又看看地上的还冒着热气的人形。
【完了!】他想。
“我——我——我以为他有枪,”金友武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不想让他打死你,颜哥。”
完了!
“颜老板——,”韩老板在背后叫他,颜大同用力闭眼,又睁开。
“没事,韩老板,不关你的事。你先走。小龚,送韩老板回酒店。”
彻底完完了!
“颜哥,快走!”金友武说,拉着他迅速撤到公路上。这荒郊野外的,公路上一辆的士也没有。
【哥,金哥,不如自首吧,正当防卫,应该没事的。】
“不行。”颜大同摆摆头道,“我们和他有过节,这谁都知道。虽然是他先攻击的,但是人死了,知道吗?这是命案,知道吗?就算不偿命,也是无期。而且——,”颜大同突然想到那把该死的枪,他转过脸对金友武哭丧着脸训道,“你为什么还要留着枪?非法持有枪支,再往深里挖,这枪从哪里来的,你说的清楚吗?我——我都说不清楚啊。而且警察很贼的,把我们分开审问,瞒是瞒不住的。要是说实话,我们都得进去。我的天啦,好好的,怎么就完了呢?”颜大同在原地无助地打转。他刚刚过35岁生日,昨天还烈火鲜花,现在却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公司、他的贸易城、他的电脑城,统统完蛋了。还有——
“叶子,”他猛然抓住弟弟的肩膀厉声道,“你和这事没关系。你回去,瑞瑞就拜托你了。哥哥我——”话未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颜默眼眶湿润了,他摇头,再摇头,然后他摆脱颜大同的手,写道,【我不回去。如果你们要走,我和你们一起走。如果你们自首,我为你们作证。】
“干脆我去自首,颜哥,”金友武开口道,“人是我杀的,我一个人担。和你们没关系。”
“友武,你太幼稚了。我是你的老板,岂能没关系?而且想要把我搞掉的人一大把!”
【任伯伯不会冤枉你的。】
“任伯伯?”颜大同苦笑一声,“叶子,任局不过是个小局长而已,这种命案你以为他能一手遮天吗?而且在这世上他只对你一个人好。”
远远地,一辆黄色的的士出现在视野里。
走还是不走?
颜大同眯起眼。
(13)
五天后,颜默去银行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立账户,再把他户头上的钱转入新账户,最后取现。其实让颜默去取现是不安全的,但是三个假护照需要很多钱,他和金友武两个人的多个账户里多的是钱,光眼馋,不敢取。反正事情已经烂得不能烂,大不了被抓回去。如果能闯过国境线,反而有生路。三个大男人,不会活不下去。银行的钱就留给家人。小县城的小旅馆里,电视机又老又笨,好不容易找到省城卫视,反复播的是金友武的头像。颜大同隔空猜测任局的心思。为什么没有通缉自己?难道任局真的讲感情吗?可是警局它不姓任。
“咚咚——咚——咚,”金友武打开门,颜默跳进来,然后警惕地回望一眼。关上门,颜默把两包钱递给颜大同。
“成,友武,晚上我们俩去找那个瘸子。”
“好。”金友武用手撸一把鼻子,又抽出一根烟点上。
【哥,不要我去吗?】
“你别去。叶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无罪的。哥还指望着你把咱们家给扛起来知道吗?所以违法的事都别搀和。”
颜默忧郁地点点头。
提心吊胆地又过了五个小时,晚九点,颜大同觉得差不多了,便和金友武拿起一包钱出门。穿过水塘和田野,钻进迷宫一样的小巷,两人来到瘸子家。交定金、拍照、填信息,搞得真的似的,然后走人。瘸子答应5天后交货。
出了小巷子,回到田埂上,走在背后的金友武突然开口低声道,“颜哥,对不起。”颜大同脚步放缓,道,“没关系。不是因为我,你今生也不会认识姓隋的。再说我当时也特怕那小子开枪,是你救了我,兄弟。”
“颜哥,”金友武醒醒鼻子道,“万一,万一那个——”
“万一那个,我保证——颜默一定会尽全力照顾你的家人。他比我更讲义气。”
“好。”
两人走过水塘,来到大路上。小镇里的人没有夜生活,早早地熄灯睡觉。路上的路灯也少得可怜,还不怎么亮。该谈的都谈了,两人低头想自己各自的念想。
“不许动,举起手来。”熟悉的声音从左侧的巷子里传来,是李学的声音,颜大同躁动的心突然安静下来。终于来了,他想。接着是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金友武,把枪放在地上,否则我会当场击毙你的。”
金友武和他对视一眼,整个人放松下来。他慢慢地取出枪,扔在地上。
“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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