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有生有灭,“万岁”的国家从来都不存在,曾经辉煌的大明王朝也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老大的帝国已经僵化腐朽,就像一个多年沉疴缠身的病人,虚弱的身体里充满了病灶和细菌。
满清不见得有多么强大,他们能够打败明朝夺取天下,只是很平常的新老交替,这样的故事在历史长河中比比皆是,没什么新意。
枯木逢春,老树开花,才是出乎意料的结局。
要做到这一点,就得给南明政权做手术,把腐烂的病灶全部切除,比如说烂到根子里的湖广官场。
俗话说不破不立,清军的进攻就是破局的外力,对汪克凡反而是个机会,在强大的外力压迫下,把该挤的脓包都挤破,再按上去就没有那么疼了。
汪克凡在军议上突然翻脸,痛斥刘承胤等湖南军阀,矛头却直指何腾蛟,把湖南官场的遮羞布一把扯了下来,何腾蛟、傅上瑞等无法再自欺欺人,于是恼羞成怒,色厉内荏的和汪克凡大吵了一通,然后不欢而散。
湖南军阀大都是些二皮脸滚刀肉,被文官一向骂惯了的,除了被直接点名的刘承胤闹了一场,其他的军阀都事不关己,冷眼旁观。他们平日里拥兵自重,对何腾蛟谈不上多么忠诚,平日里还有些矛盾和怨气,看到两位封疆大吏斗起来了,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刘承胤却把汪克凡恨上了。
当天军议结束之后,刘承胤憋了一肚子的气,怒气冲冲地返回住所,一进门就摔摔打打,看谁都不顺眼。
“上茶来!快些!快些!”
随着他的吆喝,一名侍从捧着茶水送了上来。刘承胤不住口地催促,那侍从脚下一绊,手中的茶盘没有端稳,竟然洒了他一身茶水。
“啪”的一声,刘承胤反手一掌,打得那侍从连转了几个圈子,手里的茶盘摔在地上,茶壶茶碗稀里哗啦摔成了碎片,紧接着又是兜心一脚,把那侍从踹得飞了起来。直直地跌到了房门外。
“拖下去,乱棍打死!”刘承胤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刘承胤外号刘铁棍,在军中混了二十多年,才爬到武冈总兵定蛮伯的位置。手下有精兵两万余人,在湖南西部说一不二。俨然是湖南军阀中的老大哥。连何腾蛟都不敢对他假以颜色,今天却被汪克凡毫不留情地痛斥,一口气正没地方撒。
刘承胤是军中悍将,刚才那一脚用上了全力,那侍从受伤不轻,无力挣扎求饶。见他这个样子,左右亲兵都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惶恐,但刘承胤已经动了真怒,他们谁都不敢劝。就架着那侍从拖到了院子里,举起军棍噼里啪啦一通猛揍……
门帘一挑,陈友龙走了进来,向这刘承胤抱拳行礼。
“向大帅讨个情,饶了他吧,都是您贴身用熟的人,罚他一次就够了。”
“不行!你去看着,一口气打死为止!”刘承胤一瞪眼,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按常情来说,陈友龙是他部下大将,既然为个小兵求情,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但是刘承胤一向心胸狭窄,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铁了心要打死那个倒霉的侍从。
“谨遵大帅之命!”陈友龙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到院子里吩咐几句,行刑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然后咬咬牙举起军棍,向那侍卫后脑上猛地一击,只听一声惨呼,那侍卫当场毙命。
“多谢将军!”行刑的亲兵低声道谢,既然那侍从必死无疑,陈友龙也算赏了他一个痛快。
陈友龙面无表情地摆摆手,命他们把尸首血迹收拾干净,然后转身来到窗下,提起一个大大的食盒,挑门帘再次走进房内,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都是热气腾腾的肉食酒菜。
“大帅,那小子死啦,您别再生气了,今天是过年最后一天,正好陪您喝上两杯,这可是长沙城里老字号飘香楼的手艺,号称三湘一绝……”
陈友龙把酒杯倒满,捧到刘承胤面前,两个人推杯换盏,吃喝起来,刘承胤一边喝酒一边骂娘,陈友龙就随声附和,再开解上几句。
酒过三巡,刘承胤把酒杯一放,两眼如刀般盯着陈友龙,说道:“你小子号称五阎王,心黑手辣点子多,快帮我出个主意,有什么办法做了那姓汪的,神不知鬼不觉!”
五阎王是陈友龙的外号,他听说刘承胤要搞暗杀,连忙劝道:“长沙府不是咱们的地盘,没法下手。再说了,汪克凡是提督操江,手下还有上万精兵,和李过那厮又一向交好,可轻易杀不得……”
刘承胤是武冈总兵,行军法打死一个自家的亲兵侍从,没人会来管闲事,但是汪克凡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整个湖南都得发生大地震,何腾蛟也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刘承胤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狗屁,有什么杀不得的!老子把他干掉,转脸就剃头降了鞑子,谁还能追来咬了我的吊?”刘承胤说的得意,口沫飞溅,仿佛真的杀掉了汪克凡。
“大帅,您又说气话了,喝酒,喝酒!”陈友龙陪笑端起酒杯。
“他娘的,我就是这口气出不来,什么提督操江,将来可别落在我手上!”刘承胤眯着眼睛,一边琢磨着一边说道:“我可不是说气话,要是鞑子真的打了湖南,老子就不伺候这大明皇帝了。兄弟,你到时还愿意跟着我干吗?”
“那当然!只要大帅指到哪里,末将就会打到哪里,绝没有二话!”
陈友龙毫不犹豫地表明立场,语气自然,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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