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距离南昌越近,赣江的水文情况就越复杂,江还是那道江,水面下的情况却变了很多,清军在江心航道的关键位置栽了很多木桩,再扔下砂石麻包阻塞航道,只留下靠近江边的水道供船只经过。
谭泰调来了百十门火炮,在江边的一座小山上设立了炮兵阵地,利用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对江边水道进行封锁,赣州水师如果靠近江边行驶,就要遭到清军火炮的猛烈攻击。
既然这样,就不能再贴着江边往前走,贺绍征传下命令,破除拦路的木桩障碍,强行从江心通过。一番辛苦的努力下,赣州水师终于闯过层层叠叠的木桩,顺利驶入江心。
谁都没想到,江心竟然有一块巨大的暗礁,围绕这暗礁形成了一个湍急的漩涡!
包括贺绍征的旗舰在内,十几艘大小战船都陷入这个漩涡,在江水中不停打转,周围号炮连连响起,清军水师埋伏的战船一起杀出,把贺绍征包围在中间。
赣州水师其他的战船想要上去救援,但因为顺风顺水,无法返回,反而被风浪冲到了下游,自顾不暇。这个时候,尽快靠岸是唯一的选择,但清军的大炮就在岸边,靠岸等于自投罗网……
赣州水师大败!
贺绍征在重围中反复冲杀,力战而死。
主力舰队全军覆没,一半以上的战船被清军缴获。
后面的粮船和护卫船看到情况不对,及时转向撤退,大部分逃回了清江。
听说水师战败,万元吉急怒攻心,一病不起,把残存的舰队暂时交给汪克凡指挥。
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万元吉精神稍微恢复,就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勉强支撑坐起,留着眼泪给隆武帝写请罪折子,刚刚写到一半,手下人进来禀报,汪克凡又命令赣州水师,准备连夜出征,再去给南昌送粮。
“这是要干什么?快,快去把汪军门请来!”
万元吉一阵急促的咳嗽,差点背过气去,赣州水师刚刚打了败仗,士气低迷,这个时候再次出战,岂不是要把老本赔光?
时间不长,汪克凡赶来了。
面对万元吉的责问,汪克凡答道:“鞑子水师昨日大胜,谅我军已无力再战,必然松懈,这个时候出击,正是攻其不备的绝佳机会,不说一战尽雪前耻,起码也能给南昌城里送去几船粮食……”
这是施琅出的主意,在他的回信里,已经预料到赣州水师的失败,并指出这个时候反而是冒险一搏的最佳时机,虽然仍有一定的风险,但成功的机会更大。
南昌城里已经断粮二十天,随时都会被清军攻破,汪克凡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一回了。
“云台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就怕万一再次落败,不说救援南昌,连赣州都没有水师护卫,这个,这个结果你我都承受不起啊!”万元吉犹豫不决。
“只要保住南昌,赣州自然固若金汤,就算把水师打光了也值得。”汪克凡轻轻拍了拍万元吉枯瘦的手背,温言劝道:“督抚尽管放心养病,此战必能获胜!”
“真的么?”万元吉眼巴巴的,像一个希望得到家长保证的孩子,遭到一番挫折后,他收起了狂傲之气,让人看着顺眼多了。
“真的,督抚放心吧!”汪克凡点点头,语气非常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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