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阳朔兵的素质,还做不到在夜晚收放自如,唐苗子不敢派人上去帮忙,也不敢分散隐蔽,只是下令所有士兵就地卧倒,静静等待楚军工兵修通道路。
从山谷的缝隙向前看去。一座一百米左右的无名高地上亮着灯火,清军汉军旗的旗帜隐约可见。他们把红衣大炮架在这座无名高地上,虽然因为仰角过高,无法打到一七七高地的半山腰以上,却可以利用射程优势打到后山的这条山路。楚军的臼炮见高不见远。准头也太差,无法摧毁这座无名高地上的清军炮兵阵地。
“它的编号是二九一高地,四天前失守后一直被清军控制……”京良低声介绍情况。
“为什么不夺回来?哦,当然现在不用费劲了,我的意思是,四天前二九一高地刚刚失守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它夺回来?让鞑子把大炮架上山顶,咱们不是被动挨打吗?”
“二九一高地位置前突,夺回来也守不住。”京良指着黑暗中的山岭说道:“二九一高地后面就是三一七高地,相距只有一百步。三一七高地还高一些,二九一高地南陡北缓,我军从南坡进攻非常困难。清军从北坡进攻却相对容易,如果强行发起进攻,会遭到清军火炮的封锁,总而言之得不偿失,所以一开始就放弃了二九一高地……”
唐苗子正听得聚精会神,前面的道路上突然响起一阵滚石声。轰隆隆在山谷中反复回荡。清军马上做出反应,二九一高地上火光连闪。随着沉闷的开炮声,几颗炮弹呼啸着射来,虽然在夜晚也准确无误。
并不是清军炮兵在黑暗中也能瞄准,而是经过几天的拉锯战后,清军炮兵对射击目标的方位角度都非常熟悉。由于弗郎机炮的射界有限,他们能打到的目标本来就很少,楚军每天晚上都会通过这条路向一七七高地运送补给兵员,清军炮兵只要听到动静,摸黑也要打上几炮。
打得很准!
两颗炮弹落在前面的道路上,弹跳几下没了动静,另外两颗却朝着阳朔兵隐蔽的树林飞来,一颗碗口粗的榉树被拦腰打断,半截树冠树干倒了下来,正砸在一个阳朔兵的腿上。
“啊……啊……我的腿断了!救我!救我!”他大声叫个不停。
二九一高地上立刻射出几支火箭,点燃了山前的柴堆,用油浸过的木柴燃起熊熊火光,照亮了附近的山谷。
“救我!救……”那个伤兵还在大声尖叫。
唐苗子手臂一扬,一道寒光电射而出,那个伤兵的叫声戛然而止,身子扑倒在地,咽喉上赫然插着一柄报国刀。
“京哥儿见笑了,哥哥我当年做贼出身,喜欢玩飞刀,没想到……”
就近的士兵拔出那柄报国刀,送到唐苗子手里,唐苗子有些尴尬地正在向京良解释,旁边又传来一声惊叫。
“敌袭!”京良和唐苗子都是一惊,心中暗叫不好。
这条山路虽然在一七七高地的后方,但是离前线太近,有时候清军也会派出小股部队到附近骚扰,阳朔兵刚上战场,如果遇到敌袭很可能发生混乱。
两人不约而同,一起哈腰窜了过去,却看到一个士兵满脸惊恐之色,掐着右手手腕说道:“我,我被蛇咬了,手感觉好疼,像火烧一样!”
一道绿色的小小身影从众人眼前闪过,窜上树后很快隐身不见,虽然周围光线昏暗,但它鲜艳的颜色还是让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只竹叶青蛇。
唐苗子赶紧取出急救包里的蛇药,一边替他敷药一边低声说道:“小声点!这玩意儿咬人虽然疼,但你死不了……”
接下来的过程无惊无险,清军打了几炮后,看到没有动静就停止射击。楚军工兵排石完毕后,阳朔兵悄悄地通过了这段火力封锁区,但是官兵们的神色都有些压抑,还没有登上一七七高地,就一死一伤,减员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顺利的开局,兆头不妙。
驻守在这里的楚军是恭义营甲营所部,主将是甲营营官杜高,他事先已经做好换防准备,阳朔兵到了以后,两军顺利交接阵地。一七七高地的主阵地,二六二高地、二七八高地、二一九高地的前沿阵地,大大小小四个山包,全部交给唐苗子的阳朔兵。
“侧翼的三六二高地还是我们来守,你不用担心被包饺子。不过三六二高地上还有我五百弟兄,万一那里吃紧你可要全力支援,只要帮他们坚持一刻钟左右,后续预备队的援兵就能赶到。”杜高神色冷淡,对唐苗子很不放心的样子。把浴血奋战坚守的阵地让出来也就算了,还要驻守三六二高地为他们掩护侧翼,让杜高心里觉得不太痛快。当然了,作为汪克凡一手提拔起来的,最为信赖的嫡系军官,杜高会执行命令一向不打折扣,甚至在今天傍晚已经帮助即将接防的阳朔兵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不满情绪,更多是出于楚军的骄傲,出于对其他明军各部的优越感。
汪克凡把三六二高地仍然交给恭义营,主要是担心阳朔兵被清军一下子打垮,乃至于全军覆没,有恭义营守住侧翼,哪怕阳朔兵不是清军的对手,起码也能安全撤退,不至于被清军包围……在杜高看来,这就像老师傅带了一个笨徒弟,费心又费力,还不如亲自上手。
“久仰杜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虏王济尔哈朗的八旗精兵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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