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二十分钟罢了。扎喀纳等得起。
西边隔着一道山梁,也有炮声和喊杀声隐隐传来,那是固尔玛浑在进攻楚军的侧翼阵地。
固尔玛浑。同样也是爱新觉罗家族的满清宗室,但他属于舒尔哈齐一脉。和扎喀纳、屯齐一样都是济尔哈朗的子侄。
济尔哈朗在清廷中有这么大的势力,当然离不开这些亲信子侄的支持。
屯齐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和谭泰、何洛会的分量都差不多,但他这几年和多尔衮走得很近,韬光养晦的济尔哈朗对此心知肚明,却从没有表示任何不满,仍和过去一样对屯齐信赖有加。
扎喀纳则属于中坚将领,虽然没有屯齐的名气大。在清军中也没人敢小瞧他。
至于固尔玛浑嘛,和傅勒赫一样属于年轻一代的后起之秀,是济尔哈朗最为信赖的心腹爱将……济尔哈朗自己的儿子尚未成年,固尔玛浑的父亲阿敏又已经死了,所以这次出兵江南,济尔哈朗把自己的镶蓝旗精锐都让固尔玛浑率领(济尔哈朗是镶蓝旗旗主,镶蓝旗的八旗兵是他的铁杆嫡系)。
和生性莽撞的傅勒赫不同,固尔玛浑因为父亲已死,所以没有那么骄狂,为人处世更加谨慎。带兵打仗也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辜负过济尔哈朗的信任,扎喀纳也对他充满信心……楚军已经快撑不住了。扎喀纳和固尔玛浑两面夹击之下,天黑前肯定能攻占五一三高地,楚军想跑就让他们跑吧,只要进了包围圈,早晚都会被清军消灭,没必要不惜代价发起强攻。
现在要考虑的,是攻占五一三高地以后的事情,五一三高地只是一道开胃菜,能否及时攻克王鼎的主阵地。才是决胜的关键……在这两天的战斗中,清军虽然一步步攻到吉安营的阵地前。眼看就能占领五一三高地,但是楚军的勇敢顽强还是给扎喀纳留下了深刻印象。为了夺下这个小山头,清军前后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耽搁了整整五天时间,如果后面的仗也这么难打,能否完成济尔哈朗交代的任务,真的要打一个问号。
想到这里,扎喀纳招手叫过一名幕僚,命他起草一份文书报告,一式两份,分别送交济尔哈朗和何洛会。为了保证能够实现围点打援的作战计划,他需要更多的兵力对楚军发起多点进攻,何洛会那里还有几千人马的预备队,现在是时候投入战斗了……
楚军阵地上,吉安营继续组织撤退,主力部队和伤兵都从后山转移,顾宗福带领数百士兵亲自断后,他们轻装卸甲,只留下一个基数的弹药,如果阻击不利,随时准备突围。
几名部将请求代替顾宗福断后,却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只好率部离去,临走的时候,顾宗福却叫住了其中一名哨官。
“那个叫徐囡囡的,是你的兵吧?去,把他的尸首也搬回来,送下去立个牌子埋了。”楚军处理战场尸体的态度内外有别,如果是清军的尸体,就集中点火焚化,如果是楚军士兵的尸体,就要尽量查明姓名,然后入土掩埋。
掩埋尸体同样也能避免瘟疫流行,给这些烈士堆一个简陋的坟头,只是多费一把力气……这个年代讲究入土为安,等到这一仗打完了,烈士的家人就可以来收殓尸骨,送回家乡祖坟安葬。
趁着清军进攻的间隙,几名士兵摸下山坡,搬起徐囡囡的尸体,却意外地发现他身下的婴儿仍然活着,赶紧小心翼翼地抱了回来。
“这孩子都没劲哭了,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襁褓中的婴儿明显受了惊吓,挥舞着小手咿呀呀哭了几声,声音却被猫叫大不了多少,难怪刚才没人发现。
“放心吧,这孩子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不了老子把他养大,以后给我养老送终。”内疚和负罪,化成满腔关爱,顾宗福把婴儿交给一个老成的士兵,一起从后山撤走。
一刻钟后,清军再次发起猛攻,吉安营士兵英勇抵抗,把所有的飞石檑木和雷将军都砸了下去,然后点燃大火,烧毁来不及运走的虎蹲炮和武器辎重,在滚滚浓烟的掩护下退上山顶,在后山的山脚下钻进树林,大部分官兵在当天晚上就平安返回王鼎的阵地。
穷寇莫追,不过是一伙溃兵罢了,扎喀纳久经沙场,知道这些溃兵已经失去了编制,就算有些人能够逃回楚军那里,短时间内也无法恢复战斗力,不用在他们身上耗费太多力气。按照济尔哈朗步步为营的命令,扎喀纳并没有对顾宗福穷追猛打,而是非常谨慎地稳扎稳打,先在五一三高地站稳脚跟,以防楚军在当天晚上发起夜袭……宁镇会战中,清军多次吃过类似的亏,白天费尽力气攻下一个山头,晚上却被楚军多回去,来回的争夺拉锯。
楚军留下的工事都在南坡,北坡还得重新挖沟筑墙,扎喀纳干脆在山脚下扎起大营,准备继续向前推进。
大营刚刚有了一个雏形,固尔玛浑却派人送来一份急报,楚军崇阳营和阳朔兵突然出兵,击溃了侧翼的一支绿营兵,并对固尔玛浑本部人马发起猛攻,固尔玛浑两面受敌,且战且退,正在向五一三高地靠拢。
“x他娘,这个仗是怎么打的?”扎喀纳忍了再忍,才终于压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当场大发雷霆。
很明显,楚军当初一直有所保留,现在终于拿出了真本事,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能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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