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煞白地提着裤子,连阳台都不敢去。
李念那时还不到三岁,他还不明白苏媛媛为什么会死。
后面的日子更加一言难尽,苏婷婷成了李念的继母,李念的父亲吃着苏婷婷的软饭,居然又对她姐姐念念不忘。
他和苏婷婷也有了儿子,去掉了李念的一颗心,变成了李今。
“我的心都留给了媛媛。”
这个人圌渣说这种话的时候居然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李今从小就长得高大,也很乖巧,像他的母亲,一张蜜里调油的嘴。李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仇恨自己的生父和继母,但他并不讨厌这个弟弟,这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他哥哥的弟弟。
李念把什么东西都分给他,包括微薄的奖学金。
毕竟他还是需要亲情的年纪。父母是畜生,可兄弟还是兄弟。继母明里暗里的虐圌待,并不能阻止他对亲情还存在幻想般的渴望。
这种幻想在他十九岁那年,被李今彻底粉碎了。李今把他按在厕所里,做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事。
那时候李今吃好穿好,早就长得人高马大,而十九岁的他瘦弱得像只猴子。他根本接不住李今的任何一拳,一拳就足够把他打昏。
李今在厕所里整整强圌暴了他一个小时。那一小时比一万年更漫长,杀掉了他所有的亲情、善意,也杀掉了他对良心仅有的希望。他在模模糊糊的昏迷中,听到李今兴高采烈的声音。
“你也配当我哥,早就想圌操圌死你。跟你那个死鬼妈一起滚蛋。”
他知道自己下圌身全是血。
那个夏天是他不堪回首的地狱,本应是大学生涯里最快乐的假期,而他每天都活在淫圌虐和屈辱里。
李念很少回想这些事。每想到这些,他都觉得浑身发冷。
他再也没有回去上海那个家,那里不是他的家。
他从来无家可归。
现在他站在臧援朝办公室的门口,里面灯亮着,他花了许多功夫,臧援朝才答应单独见他。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局,却也是从未想到的结局。
卢刚这个角色,他想过会是姜睿昀,也有可能是杜雨,也有可能是方文炎,或者,也有可能是白杨,甚至钟越。
都不是。
臧援朝把角色给了李今。
这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结果。
金世安一直以为他恨的是秦浓。
并不是,只能怪秦浓运气不好,和谁在一起不行,偏偏是李今。
他知道李今想要什么,李今想要他时时刻刻看着他,恨着他——他怎会让李今如意?他们这对孽缘的兄弟,谁都想让对方失去最渴求的东西,不是亲情,不是爱情,甚至不是生命。
这么多年了,他想要李今销声匿迹,李今也是一样,想要他潦倒涂地。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抽了一堆烟,臧援朝出来上厕所,才看到他站在灯影里。
“李总,怎么不进来。”
臧援朝向他招手。
臧援朝的名字,是独具某种时代特色的那一类——建国、抗美、援朝、改革,这些人的年龄一目了然,都写在名字上。
和他的年龄不甚相符,臧援朝年过六旬,体格却很健壮,浓眉大眼,皮肤黝圌黑,一身爆炸的肌肉格外突出,留着一脸蓬乱的胡子和长发,看上去更像一个武打演员。
毋论他电影宗师的名头,仅仅是这样一个庞大的身形,坐在人对面,就会让人倍感压力。更何况这个纵横影坛多年的大师,有着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臧导,为什么会是李今?”
李念诚恳地求问。
臧援朝让李念坐下,显然他不喜欢李念这样的发问:“怎么不能是他?”
一个投资人,跑来质疑他的选角眼光,这简直形同挑衅。
李念更加缓和了语气,换了个方式去问:“我可不可以问问您,白杨为什么不行?”
臧援朝知道,李念来就是为这件事,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杨很好,你签的这两个孩子都不错。说实话,他的表现比其他几个都合我的心意,是认真揣摩角色了。”
李念又觉得臧援朝是在敷衍自己,不免追问:“臧导,别怪我冒犯,白杨要是不好,你就直说,我回去也好让他们知错就改。”
臧援朝毫不迟疑地回答:“除了李今,他比任何一个都好。”
他拿起铁茶缸来喝水,李念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卢刚,这个角色不应该是外露的狠辣,来试镜的演员都太用力了,那不是我要的东西。”臧援朝侃侃而谈,“这么多人里,几乎没几个能像白杨这样,把卢士刚的懦弱演出来,我就是要这种懦弱的感觉,懦弱里有残圌暴,这才是连环杀手的本色。”
李念心里有些茫然,卢士刚会有懦弱的性质在里面,连他也没注意过,白杨究竟是怎样想到的?
甚至连臧援朝也另眼相看。
这反而让他更加不解。
“那为什么不用他?”
臧援朝点点头:“说实话,如果李今不来,白杨我就定下了,但是李今在这里,我不可能把这个角色给别人,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李念站起来,“臧导,你不知道李今是什么样的人。”
臧援朝平和地看他:“他是什么人,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他就是最好的卢士刚。我要一个看上去天性懦弱,又有一种精神病患者一样分裂感的演员,越极端越好——其他这些年轻人,都是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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