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进候车厅。
夜风吹过。何瑞文的身影消失在高阔的建筑里。
晏棽望着前方没有动。盛林靠在车门上点着一支烟,闲闲地道:“哟,这是舍不得了?舍不得快追上去啊。现在还来得及。”
晏棽转过头来,伸手把盛林叼在嘴里的烟拿走掐灭,“少抽点。你最近烟吸得有点勤。”
晏棽不满地瞪了晏棽一眼,但没也没再新点一根,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这也要管。我又没烟瘾。偶尔才抽一支过过瘾。”
盛林确实没有烟瘾。他只有烦躁焦虑,心里有事想不开了才抽一两根放松情绪。晏棽很早就留意到盛林的这个习惯。所以晏棽很清楚,盛林有心事。从温泉山庄回来后,那桩心事就一直压在盛林心底无法开解。
晏棽跟着坐进副驾驶,看盛林打着呵欠发动车子,说:“等寒假回来我学开车。”他学会了,盛林就不用跟着跑来跑去这么辛苦。
盛林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闻言兴致勃勃地说:“好啊。学会了奖励你一台车!路虎怎么样?喜欢吧?”
晏棽嘴唇翘了翘,摇头道:“不要奖励。我给你做司机。”
“那也行,”盛林想了下马上点头,“我那几台车你随便开。”随即兴奋起来,畅想等晏棽学会了两个人可以轮流驾车去西藏自驾游。正说到高兴处,情绪忽然又变得低落,“要去西藏怎么也得大半年以后。眼下这个寒假都够难过的。过不几了天你就要回家。老孟和鹏辉…”盛林突然自己截住话题,没再往下说。
晏棽转头看看他,道:“林林,其实我有个打算一直想跟你提。但又觉得大过年的不太合适。”
“哦,”盛林兴趣不高,蔫儿蔫儿的也没句好话,“既然不合适,那干脆就别说了。”
晏棽被他逗笑了,抬手弹他额角,“贫什么呢!跟你说正经的,过几天跟我一起去我家过年成吗?”
盛林手一抖,车子吱得一声擦着马路牙子急停,“你说什么?!”
“我说跟咱俩一起回我家过年。你好去跟你婆婆见个面。”晏棽从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春节是阖家团圆的传统节日,没有很特殊的理由也不好贸然提起让盛林跟自己回家。晏棽到现在也不能十分确定盛林的意思,“不过如果你家里…”
“我家里没问题!我搞得定!”盛林迫不及待开口应下,心头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一大半,“我留下来也不过是去外公家里吃顿年夜饭,然后再随便找个国家出去度假。年年都是老一套,烦都烦死了。更何况我爸妈根本不待见我这只电灯泡。”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晏棽露出唇角边好看的梨涡,“到家我就给舅妈打个电话,让家里提前准备着。”
“行,我负责买机票。”盛林重新发动车子,一路吹着口哨往公寓开。
一周之后,盛林与晏棽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登上飞往晏棽家乡的飞机。
五十八
晏棽的家乡是市没有机场。晏棽跟盛林下了飞机,先坐几个小时的省内长途大巴赶到c市,之后再转乘下面乡镇的小巴车往村里赶。
乡间小巴车通常比较破旧,车厢也狭窄。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坐在座位上腿都伸不开,膝盖要顶着前面的椅背。
盛林以前没坐过这种小巴车,看到已经失去原色的椅套屁股上就像长了针,在座位上动来动去折腾半天也找不到个舒服的姿势。晏棽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给他铺在座位上。盛林这才勉强坐安稳,靠着晏棽的肩膀,在小巴车微微颠簸的韵律中昏昏欲睡。
四点多钟,太阳缓缓落下,车窗外暮色将临。
晏棽揉揉盛林的发顶,轻声说:“马上就要到了。醒醒吧。”
盛林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在晏棽颈侧蹭了蹭,趴到车窗边往外看。
幽淡的黄昏中,小巴车驶过大片大片的田地。覆着薄薄细雪的田间,可以看到一丛丛点缀其间青翠的绿意。
盛林额头顶着车窗玻璃,稍微有了点精神,“我就喜欢南方这一点。一年四季生机盎然。都下雪了田里还能看到绿色。”奔波了一整天,盛林的眼睛布满血丝,即使被窗外的田野吸引,也掩不住脸上的疲惫。
晏棽靠过去给盛林捏捏肩膀,“累坏了吧?老家地方太偏。到家吃过饭赶紧休息。”
盛林拍了下晏棽给自己放松肌肉的手掌,哼道:“我有那么没用吗?这点路就觉得累。告诉你吧,我爸的老家也在南方乡下,不比你家近多少。我回去扫过几次墓,可从没觉得多辛苦。”
晏棽从没听盛林提起过这事,略感惊讶,“你爸…林叔叔?南方乡下出去的?”
盛林点头说:“是啊。怎么,不相信?”
晏棽道:“也不是不信。不过…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晏棽没见过林静池本人。但林静池多少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经济新闻或是商业杂志上偶尔会出现与他相关的报道。况且晏棽与盛林同居,盛林从小到大的家庭相册他早就翻遍了,对林静池的风采气度颇为熟悉,也极为敬慕。从没想过盛氏大名鼎鼎的掌舵人,竟是出身微寒的农家子弟。
盛林听了晏棽的话,失笑说:“看不出来就对了。等你舍得把你那些土黄色棕黄色的外套都换掉,也没人能看出你是哪儿的人。”说着说着就贴到了晏棽耳朵边上,声音瞬时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最好能换件粉红色的衣服穿。我就想看想看你穿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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