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害我,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很高兴的。”
桃花精听了哭的更凶了,拍掉他的手,哽咽着不成声,“你……你不要碰我,你离,离我太近了,会折损阳寿的。”
年学文轻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若是死了,下辈子你还来找我吗?”
桃花精一愣,点了点头,“每一世我都来找过你,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心底一阵酸软,却念起床上养病的李得,不知李得上辈子怎么欠了自己,这辈子要这样还,也不知道这桃花精和自己有什么缘分,才甘心陪在他身边。想这世上报恩偿债,总跳不出因果循环,遇见一个,再遇见下一个,轮番上了阵,竟误以为前方总还有谁等着自己。自己的做法想必浑身都冒着傻气,舍得舍不得,欠的还清了,最后都不是他的。自己这样困着他,难不成还要再害他下一世么?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缺了谁不能过,等着身子进了黄土,再投胎做人,故人两相忘,余情付水流,剩一片中天明月,也是无情月,欠来欠去,也该两讫了。
“若是我求你,你不要再管李得了,来年春闱一定认真答卷,可好?”桃花精靠在阿余肩膀上,轻声说道:“你先不要回答我,我与你讲,李得本应该在你高中的前几天去世,我这里有一颗药,能让他多活几日,见着你登科及第。然后我去求掌管草木的神仙,请他帮我做一世的凡人,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来找你成亲,我陪你,我们一起给李家夫妇养老送终,好吗?”
她耳边传来年学文平缓的呼吸声,过了许久,久到桃花精以为他定然不会答应的时候,听见他轻声说,好。
他去看李得,李得躺在床上对着窗外的光翻话本,见着有人进来了,连忙把话本往被褥里塞,等看清了是他,又将书抽出来。
“进门也不吭一声,你要吓死我啊。坐过来!”说着往里挤了挤,拍拍身边的空位。
年学文轻手轻脚地占了个边,伸着脖子看了眼床头搁着的药碗,见确实喝干净了,才放下心来。
李得看他的样子手一痒,冲着他后脑勺便是一巴掌,“还想管你大哥,真是长胆子了。”
年学文抿着嘴笑,不说话。
眼前的人瘦的就跟当年逃难时候一样,只剩下一把骨头,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精神还不错,只是面上灰败的样子遮都遮不住。剩下的时日,掰着指头都能数清,纵然一拖再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让李得这辈子的心愿得偿。细想不得,一细想,眼里便像被扔了一把沙子,要命的酸疼,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他隔着被褥抱住李得的腰,埋在他胸前。
“起什么腻呢。”李得抖着身子要把他甩下去。
“哥,”他瓮声瓮气地:“你别怕,你若是不在了,我给爹娘养老。”
“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你就这么咒你大哥的么!”说着要拿书拍他的脑袋,还没挨着,又觉得他脑子金贵,便探起身打了他屁股。
年学文惊的一下子跳起来,满脸通红,额头刚好磕着李得的下巴,一时间两人均是龇牙咧嘴。
李得被撞的眼冒金光,嘴上不得闲,一遍遍数落着他。
年学文听着听着,笑的弯下了腰,李得见了,也不由笑出声。
笑完了直起身来,看进李得的眼里,认真地说:“哥,我今年一定给你考个状元回来,你记得给我备好礼。”
李得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好意思说,给你备了两年的礼,你一次都不给我争个功名回来,嗯?看什么看,你还有理了?快滚,今年不中个状元别进家门,还想要礼,你怎么不上天呢!”
年学文摸着鼻子笑,“那加上今年的一共有三份?”
李得言简意赅,手一指房门,“快滚,小白眼狼。”
年学文替他整好床褥,笑着退出去,关门的时候李得喊住他,暗昧不清的光像是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副昏暗的画中,他轻声道,阿余,我一直都很放心你。
关上了门。
李得用被子掩住口,咳的昏天黑地,完了看着一片血迹,眼神灰暗地发起了呆。他则站在门外,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依旧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改日再来,仍能看见李得装那神采奕奕的大哥。
桃花精一去不返,李得日益病重,会试放榜那天,年学文不出所料的以第一名的成绩进了殿试。隔壁喜欢看热闹的张老头得了消息,高兴地去通知李屠夫,李屠夫听了,激动地把刀子一扔,跑回了家。
李夫人也得了消息,赶忙去告诉李得,李得故作镇定地抬了抬眼皮,说这本来就是阿余的本事,您老瞎激动什么。转过头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
人回来了,恭恭敬敬地给二老磕头,说多谢爹娘这些年的栽培。
李屠夫看着他,芝兰玉树的模样,恍恍惚惚,便觉得十分不真实,忽而转念一想,阿余的亲生爹娘倘若还活着,此刻便应该寻过来,替别人养了个好儿子,又想起自家病床上的李得,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李夫人说:“阿余,这下可得请人替你寻爹娘了。”
年学文点点头,说:“早年我身无长物,没有脸面提,如今……不知爹娘可允我改姓李,这些年的恩情阿余无以回报,就算寻着了亲生爹娘,阿余也是李家的孩子。”
李屠夫哆哆嗦嗦地说,胡闹。
李夫人拿手绢擦了擦眼角,拉起他,连声说着好孩子,阿娘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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