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我该怎么忘……”
秦进很想让楚年哭出来,酩酊大醉也好,咬牙骂街也好,发泄出来,就表示放下了过去了。有的时候,越是平静越是危险,所有伤口都沤在心里,忘不掉,好不了。
秦进想,我跟楚年其实是一条路上的人,为了一场爱情,搭进去了整个人生。
那天,楚年并没有跟秦进在一起待太久,周赫森生前早已排好了全部行程。
分别前,楚年张开手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唇边带着点笑,很淡,很憔悴:“抱一下吧,以后见面机会不多了。”
秦进抽了抽鼻子,眼睛有点红,他抱住楚年清瘦的腰身,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道:“到了那边安顿下来,记得跟我联系,我会过去看你的。不过是出个国而已,又不是上月球。”
楚年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秦进的头发,道:“你一定要等下去啊,等到秦钊回来,向我证明这世界上还是有幸福的,还有终成眷属。”
下雪了,地面上泛起淡淡的冷光,秦进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抱紧楚年,紧皱的眉宇里揉着化不开的疼。
“我会等下去的,”他像是在告诉楚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我们会终成眷属。”
送走楚年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夜时分,父母都睡了,在玄关处给他留了一盏灯。热气扑到脸上,秦进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冻透,手指和脚趾都是冰冷的。回到卧室换衣服时,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屏幕,滑到音乐播放界面,一道深情的男音飘了出来,和着伴奏轻轻的唱——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
这么多年
换来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
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秦进保持着探手拿衣服的姿势,在衣柜前静默了良久。那声音仍在唱着——
所有悲伤丢在
分手那天
未必永远才算
爱得完全
眼睛涩得难受,头疼,心口疼,全身都在疼,偏偏哭不出来,一滴眼泪都没有。
秦进脱掉所有衣服,赤脚走进浴室,从洗手台下方的抽屉里抽出一枚盒装小刀片,用热水烫了一下,然后隔着纸巾握在手里。
灯光下刃口反射出流星似的微茫,浴室外传来安静的歌声。秦进躺在浴缸里,借着那点微弱的歌声划开大腿上的皮肤。
血红的颜色丝丝缕缕地散在温水里,秦进想起临别前楚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走了的一了百了,留下的那个却要承担起两个人的人生,我都不敢去想,未来的日子有多长。”
温水漫过手腕,黑色的“z”字纹身仿佛活了一般微微闪动,胸腔里压满悲伤的情绪,但依旧哭不出来。泪腺仿佛坏掉了,秦进迎着灯光眯起眼睛,手里薄薄的刀片再度划下。
看见更多的血流出来,他才觉得好受了些,锥心的痛苦的感觉逐渐淡了下去。
又在水里泡了片刻,秦进抹掉刀片上的血迹,将它裹在一团纸巾里扔进马桶冲走,然后避开伤口快速洗澡。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掉,没有人知道他在浴室里干了什么,只有大腿上的累累疤痕在逐日叠加。
洗了澡吹干头发,已经是凌晨,秦进在叼着烟在阳台上站了一会,睡眠之神无比吝啬,一点点睡意也不跟赏给他,他只能回到房间,摊开书本继续做题。书桌前的窗帘没有拉好,玻璃窗透出淡淡的反光,映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秦钊,我也为你付出了青春
那么多年
128
三月,天气日渐暖和,秦进约刘向华出来喝了次酒,接到电话时刘向华简直受宠若惊泪眼婆娑,直言小少爷终于想起来他这个老人家了。
两人找了个临街的清吧,抱着木吉他的男歌手坐在小舞台上唱着安静的民谣,秦进敬了刘向华一杯,道:“感谢刘哥这些天为我劳心费力,离高考也不剩多少时间了,等考试过了我再请你吃顿好的,高考前我不打算再出门见人,提前跟您报个平安,不用惦记我。”
刘向华端着杯子连连苦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打算灌醉了我,从我嘴里套秦钊的下落,原来是准备跟我楚河汉界。行吧,提前祝你考试顺利,等考试结束刘哥请你吃好吃的。”
秦进安静的看着他,道:“我把你灌醉,你就会告诉我秦钊在哪里吗?”
刘向华狡黠地眨着眼睛装可怜说少爷啊,不是刘哥不告诉你,是你刘哥真的不知道。
秦进早已不是以前那个爱玩爱闹的性子,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舞台上的民谣歌手。
刘向华忍不住叹气,道:“二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身上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了。”
民谣歌手一曲唱晚,抱着吉他鞠躬退场,秦进在转场的间隙里看了刘向华一眼,安静地道:“我一度以为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跟秦钊分开,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心惊胆战。可是你看,现在我不是一样适应了么。”
调酒师递来两倍龙舌兰日出,酒杯里浮着清透的橙色,非常漂亮,秦进看了半晌,继续道:“我不是变了,只是长大了。”
我长大了,把一腔孤勇变成了静水深流,以更决绝的方式等待着我爱的人。
他可以选择不回来,但我永远不会走。
除了叹气,刘向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有刘向华刘大管家盯着,秦进其实并没喝多少,但那点微薄的酒精还是让他遭了罪,夜里胃疼得像是怀揣着一个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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