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可不都是为了他?
“陛下,”丰饶忽而颤声道,“臣妾有一事相求。”
延恒一怔,微微蹙额。丰饶早先便已不唤他做“陛下”了,更从未以“臣妾”之称自居,故而他这话一出口,延恒便觉出不对。
丰饶将脸埋在他腿上,并不抬头与他对视,也不待他回话,开口道:“大局一定,陛下将称帝四国,届时请陛下勿要定都沅水城。”
“陛下便将这沅水城赐给臣妾吧——”丰饶的声音里已带哭腔,抬起头来时眼睛通红,唇畔却带着笑,“陛下若得空便常回来看看臣妾,臣妾会一直等着的。”
延恒的手抚上丰饶的面颊,丰饶像只乖巧的小猫一般,捧住他的大手,用面颊在他手中不停地蹭:“陛下,臣妾心小,受不住见您与他人亲近,若不如此,他日定成‘悍夫’,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他眨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子滚落出来,烫得延恒手心发疼,心中发涩。
长臂一伸,将跪伏在脚踏上的人捞入怀中抱紧,良久后延恒才低声在他耳边道:“沅水城永远是你的,朕的心,也是你的。饶儿,等着朕。”
承启四年春末,北延捷报,北延帝退位让贤,延恒承袭帝位。
是年五月,延恒率兵亲征西楚。
龙冀亦是骁勇善战,竟以一国之力与延恒争战三载。
承启七年冬,龙冀虽悍勇,却终究不敌延恒举三国兵力来犯,于混战之中被乱箭射死。西楚群龙无首,化为乌合之众,不到月余便被延恒绞杀殆尽。
丰饶得信后先是会心一笑,而后一双美目望着窗外,只觉心中空寂。
他仍是有所期冀的,但这天下就像是加于帝王身的一副枷锁镣铐,注定会将那人捆牢绑实,让他一点自由与选择也无。
丰饶仍记得两人惜别那日延恒说过的话,他的心是他的,这便值了。
承启七年末,临近年关,丰饶正批折子,忽听耳畔马蹄声响,还未来得及召人来问,便见一身黑铠的延恒冲进御书房来。
丰饶屏息,瞪着眼睛不知所措,只以为自个儿是在做梦。
可这梦也太过真实了——
被延恒拥进怀里那一刻,被延恒霸道地吻住,攻城略池那一刻,丰饶的心都要停跳了。
是夜,两人贪婪地拥着对方,用最原始地方式宣泄着四年间成灾的思念,直到双方皆力竭,才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入睡。
次日醒来若不是延恒还在,丰饶当真要以为是自个儿想这人想疯了,才做了这一场疯狂旖旎的春梦。
延恒也醒了,揽着他的腰,手不老实地四处摸来摸去,好一会儿才略带责备地道:“瘦了。”
丰饶凑过去在他满是胡茬的下巴上吻了又吻,怎么也亲不够:“想你,想得快疯了,什么都不想吃,也不觉得饿。”
延恒回吻他,两人又是一番唇舌纠缠,而后才于喘息中说:“我也是,我也想你。想得不敢想了,也不敢给你写信,怕一提笔,就恨不得插翅飞回来见你。”
丰饶莞尔,痴痴地盯着延恒的脸看。
看着看着两人便又都兴起,昨夜已把激情散尽,这一回两人慢慢地做着,似是在体会交合时的每一个细节,直至将彼此都揉进自个儿的骨与血中。
丰饶以为延恒只是回来探望自己,过些时候还会走,便什么都不再顾忌,成日里缠着延恒与他亲热,把自个儿那“狐媚子”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延恒也十分配合,他憋了小四年时间,一切且得找补回来方能从长计议。
待到月余后丰饶听近夏说延恒要定都沅水城,惊得差点扔了手中茶杯,再听她说延恒力排众议要立他为后,更是怔在当场,久久未能回神。
承启八年春,延恒一统四国登基为帝,改年号天和,立男后丰饶,遣散原北延府中三名侍妾,废选秀制,亦不再纳娶妃嫔。
天和二年,原西楚境内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近百孩童无人抚育。
朝中众臣时常以王无所出国无所继为由促延恒纳妃生子,延恒便与丰饶商议一番,于这近百孩童中选了一名男婴,取名延颂养在宫中。
天和十三年,延颂被立为太子。
天和二十五年,延恒退位,让贤太子延颂,携男后丰饶归隐山林,不再理这俗世凡尘。
后世提及丰饶,褒贬不一,却无法否认其助延恒统一四国之功绩。而其与延恒虽同为男子,却钟情彼此携手白头之事更为一段佳话,亘古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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