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隽面容秀丽,看起来比安成渊要稳重许多。
只是,此刻的他面颊消瘦,苍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身体颤颤巍巍,甚至需要身后的侍卫和太医扶持才能够面前站稳,神色间不时流露出痛楚之色,显得极为虚弱,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尽管如此,他仍然面前地笑了笑,对着安成渊摆摆手,蹒跚着进殿,跪地道:“学生安成隽,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他动作已经极为缓慢,但胸口处顿时又有血迹渗出,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见他这般模样,就连皇帝也有些恻然,挥手道:“你身受重伤,不必多礼,起来吧!太医,上前给安公子诊脉,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安公子,若是有个万一,连你一同陪葬!张德海,去取张藤凳来,给安公子坐下休息,以免触动伤口,增加伤势!”
安成隽挣扎着道:“谢皇上!”
等到太医忙碌着帮安成隽重新上药包扎,确定他暂时无碍后,皇帝才问道:“安成隽,朕问你,当日你到京兆府报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前面的两个人,究竟是谁接了你的报案?”
这句询问,简直就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这次科举舞弊案,主考官被杀,京兆尹和司法参军各执一词,却又都说得极为有理,让人难分真假,整个人如同置身迷雾之中,完全看不清楚真相。如今安成隽出现,只怕能够解开许多谜题,说不定事情就此便能够真相大白。不过,既然安成隽活着,为何不与安成渊联络?又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这里?
无数的谜题,都等着安成隽来解答。
听到皇帝的问话,安成隽的目光转向了慕生桂和万关晓。慕生桂欣喜若狂,而万关晓则是一脸的震惊,似乎有些惊骇欲绝。看着两人迥然有异的神情,已经不必安成隽回答,众人便能够分辨出,究竟谁是凶手,是谁是被冤枉的。
果然,安成隽指着万关晓道:“回皇上,是他!”
万关晓瘫坐在地上,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既然安成隽还活着,铁证如山,一切狡辩都没有意义了。
“那晚,学生到京兆府报案,当时正好遇到这位自称是司法参军的大人,他将我迎到内室。学生愚钝,对这位大人没有设防,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还将得知试题的举子们的底稿拿给他看。当时这位万大人慷慨激昂,说绝不允许这样徇私舞弊的事情,学生还认为自己遇到了一名好官,谁知道……”
安成隽说着,神色悲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造访这位万大人,看到来人,万大人似乎显得很惊讶的模样,旋即将来人迎入了内室。两人商谈了一会儿,万大人出来,说科举舞弊之事非同小可,需要禀告京兆尹大人,再递报刑部,转达天听。我见这位万大人心思热忱,丝毫也没有起疑心,谁知道,就在喝了万大人递给我的茶水后,忽然间就神志不清,昏迷了过去。等到再度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乱葬岗,胸口正中一刀,奄奄一息,若不是正好有对夫妇从乱葬岗经过,看到受伤的学生,加以救治,只怕学生如今已经置身地府,再也没有机会面见皇上了!”
安成渊在旁边紧紧地握住了安成隽的手,既愤恨万关晓心思狠辣,又庆幸哥哥获救。
“哥,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以为……。”
安成隽握住他的手,虚弱地道:“我的伤势很重,这些天一直都在昏迷,直到今天才清醒过来,原本正想要通知你,结果听到外面熙熙攘攘,说到科举舞弊的事情,恩人打听后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为了揭发这件事情,居然撕了皇榜,闹到了御前,我就急忙赶过来了,希望能为这件事尽一点绵薄微力。”
说着,安成隽忍不住恳求道:“皇上,学生知道,成渊撕毁皇榜,是大不敬,罪无可恕,只是,学生希望皇上看在成渊他只是一时义愤,想要揭发此事,想要找到我的行踪,这才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哥,你不用管我,你没事就好!”安成渊紧握着他的手,眼眶里有眼泪涌出。
见安成隽兄弟这般情深,在场之人都十分感动,裴诸城便道:“皇上,虽然说安成渊行为不慎,有违背礼法之处,但也是无奈为之。原本他们兄弟也曾经依照律法向京兆府举报,结果安成隽重伤,安成渊被追杀,这才不得已将事情闹大,以求能够水落石出。说起来,真正的错因,不在安成隽身上,而是在我等大夏官吏身上。而且,安成渊举报科举之事有功,因此,臣恳求皇上饶恕他的大不敬之罪名!”
既然他如此说,慕生桂也随之求情,连同孟阁老等人都纷纷求情。
“就依裴爱卿所言吧!”皇帝点点头,倒也有些喜欢安成渊的性子,转向万关晓道,“万关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你究竟受何人指使,意图杀害安成隽兄弟,遮掩科举舞弊之事,还不从实招来?”
早在看到本应该死去的安成隽出现时,万关晓就知道他想要脱罪的如意算盘已经彻底打不响了,有些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看似颓败,心头却还在飞快地思索,咬咬牙,道:“罪臣不敢再抵赖,罪臣招供,指使罪臣这样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闵大人。皇上,罪臣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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