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的人只花了十天的时间,便往返了一趟润州和盛天府,号称‘重病初愈’的孙老太爷亲自到访,求见浮霜。
寂静的花厅内,只听得水流的声音,芍药、蔷薇、丁香、鸠尾四大丫鬟流程繁复的冲着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孙老太爷亲至,定是所求不菲。我早就说过,这价得看了货色才能出,老太爷想要什么,我大致还是能猜到的,但到什么程度,愿意付出多少,就不是我能随意估量的了。所以不得已劳烦老太爷跑一趟润州,关系到几代人的大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啊。”浮霜放下茶,冲着对面摇椅中半依着的老头子说道。
孙家的老太爷一开口,便是一阵咳嗽,好容易止住了方才告罪道:“王妃赎罪,这人啊,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若不然当初老朽也不会派孙辈的来叨扰王妃。我们孙家家传三代,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所以老朽如今也不能安心闭眼,还得替儿孙们把个关、掌个舵,以免大浪淘沙,这乱世将他们都席卷了去。”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确了,无非是想保得子孙安泰,家族安稳。然而浮霜却并不相信,老爷子大老远的专程跑一趟,只是为了求个安稳?若真如此,又何必来呢?他们孙家只要稍微露出些不情愿的姿态,她又不会去强逼着他们就范。
浮霜点头道:“老太爷说的对,乱世如局,不破不立。天朝已经到了必须改朝换代的时候了。无论是西蜀的睿王,还是我们润州的定王。都不可能甘于天下分而治之。而乱世之中,任何人。任何家族想要独善其身,都是不现实的,世家之所以为世家,就是因为他们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选择合适的对象投资。”
老爷子没有立刻表态,却阖笼了眼皮,似乎是沉思起来。
浮霜也不着急,她给芍药使了个眼色,芍药给她续了杯茶。便带着众丫鬟都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老爷子睁开浑浊的双眼,缓声道:“那王妃是觉得,西蜀季氏值得我们孙家投资,还是定王爷值得?“
浮霜闻言,心中暗笑,这老头子果真还是狡猾的紧。
她毫不宜迟的开口道:“都不是,我是认为我季浮霜值得你们孙家投资。”
这话铿锵置地,令孙老太爷双眼闪出夺人的目光。他死死的盯着浮霜,心中起伏不定。原本他以为定王妃不过是依照王爷的意思行事,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同,以她为投资?她不过是个女人。她到底想要什么?
好半响他才含糊的说道:“王妃此话怎讲?老朽听不明白。”
浮霜淡然一笑,道:“世家,之所以能屹立多朝而不倒。并不是远离朝堂。朝堂是政治和权力的中心,任何远离权力的人。终究会被权力所抛弃,没了权力的扶持。世家只能沦为鱼肉而已。
所以恰恰相反,世家得紧密的迎合上意,但之所以能不受改朝换代的影响,是因为他们从不单纯的只迎合一个政权,而是与时俱进,靠拢于任何当权者,简单的说,无论谁夺得了天下,他们都愿意扶持,然而一旦失去了天下,他们也会即刻抛弃。
所以我不喜欢和真正的世家合作,而你们孙家正巧还算不上世家,因为你们还没真正摸到权力的门槛,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改朝换代的变迁。面对当权者的索取,你们习惯于紧闭门户的推拒,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要知道当下或许还只是邀请你们投资,但数次而不可得之后,邀请或许就会变为豪取。”
老人微微一怔:“王妃这是在威胁老朽?”
“我只是讲述一个事实,换做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会如此选择。”浮霜耸耸肩,“在权利面前,过于庞大的财富都是不稳妥的,适当的时候,给予才是最好的退避方式,又或者还能换取你所想要的东西。”
“如果老朽只想要孙氏合家安泰呢?”老头子固执的抿紧了嘴。
浮霜搁下手中的杯子,斩钉截铁道:“那今日你就不会坐在我的对面。”
两人相互对视,都有些较劲的意味,屋里霎时间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到老爷子沉闷的呼吸。
时间飞逝的流逝,过了许久,孙老太爷突然长长的呼出了口气,随即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浮霜纹丝不动,却知道,一切如她所愿,都已经尘埃落定……
“如王妃所言,在大局未明的时候就急于投资,似乎并不是稳妥之举。”孙老爷子开口道。
浮霜莞尔笑道:“等大局明了再动手,那就不是投资,而只是逢迎罢了。”
“好!那我们孙家能获得什么?”老爷子松了口气,准备摊牌,“或者说,王妃您又能给我们什么许诺?”
浮霜道:“和我捆绑在一起,我兴,你们则兴,不用担心后续无人,又或者子孙不肖,只要有我浮霜在,你们孙家便会成为众世家之首,按部就班的代代传承下去。”
“王妃的意思是……让我们孙家子孙俯首听命?”孙老爷子的呼吸又粗重起来。
浮霜勾起嘴角:“老爷子,恕我直言,你们孙家第三代子孙的资质,老老实实的俯首听命才是唯一出路,换个人说不得能将万贯家财都骗了去。”
“那老朽又怎能确定王妃您不会那么做?”孙老爷子依旧咬死了不放。
“因为你们还不值得我这么做!”浮霜凤眼全睁,目光直视孙老太爷,锐利难当、锋芒毕露,“我看中的并不是你们孙家的银子,而是你们孙家的产业脉络,我需要在你们孙家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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