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闻言脸上略有不安,却也知道自己家这位主子是极有主见的,听不得人劝,只得放下碗筷,招呼人带了芍药蔷薇等人的早膳直奔内院门口去。
到了那儿,丁香远远的便看见十来个丫头两排跪着,左边的是芍药蔷薇等人,右边的是五郡主的瑞珠等人,俱都是瞪眼咬牙的对视着,不肯低头。
她心中好笑,近前将食盒放下,道:“芍药,蔷薇,郡主让我来替她传话了。”
话说内院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地儿。蔷薇、瑞珠等人均是好强争胜的主,过去二层主子的威风没少摆过,此刻被上至管事妈妈,下至门房小厮一齐看笑话,脸上委实下不来,比罚跪还要更甚一筹。
此刻见丁香带了早膳来,蔷薇脸上不禁露出喜色,而瑞珠则嫉恨不已。
只有一旁的芍药明白,自家郡主的话恐怕不那么简单。
却听丁香道:“郡主说了,你等在外招事,她并未生气,唯独恨你们事败被罚,丢了她脸面。须知道跟着她的人,也得有相应的手段气派,有人上前找没脸,就大巴掌扇了去,或一脚踩在脚底,怎能容对方翻身还手?真个是未修炼到家,当罚!郡主罚你们吃完饭,在此处跪一个时辰,好生细想明白!你等可服?”
这话哪里是来罚人的,分明是说给瑞珠等听的,气得瑞珠脸都紫了,刚要开口,却被丁香瞥见,抢着叉腰指着她道:“我们郡主还说,你们五郡主没本事,才需你们做丫头的出头挑唆,出了事又没能耐保你们,可见是不中用的。若是上回还没得教训,她做姐姐的也不吝于再教导教导,省的出嫁后,被妾室姨娘坑算了去。”
瑞珠听闻气冲脑门,再加上没吃饭跪得久了,两眼一花便晕了过去,唬的身旁小丫鬟们忙揉胸口的揉胸口,喊人的喊人。蔷薇乐得大笑了起来,愈发将腰杆挺的笔直,仿佛罚跪也有了奔头。
芍药却叹了口气,四郡主这番作为,终是略过了。容她们跪着又有什么打紧的?如此一来,过刚易折啊!不过心下仍是感动不提。
此刻海棠苑内,季清婉坐在王妃床前,正在诉苦。
“母亲,你瞧那狐媚子的德行!可不得了了,大厨房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让她的丫鬟推搡扭打我的人!我的人不过是挣扎了两下,便被一起罚跪,珍珠姐姐判的不公。”
魏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芭蕉给她揉着额头,珍珠端了熬好的药进来说道:“五郡主,不是我偏谁,当时的境况您不知道,双方都动了手,要罚自然是一起罚的。”
清婉义愤填膺的争辩道:“珍珠姐姐,你看见的便罚,那没看见的呢?前日我都被人从芙蓉苑里用扫帚赶出来,你总是知道的吧?怎么未见你去罚她们?偏生我的人为我鸣不平却被你瞧见了,罚了,我又怎么能心服?”
珍珠被一顿抢白,心中不喜,她不过是个有脸面的丫头罢了,又怎么可能上赶着去芙蓉苑罚郡主?却也不便和清婉争辩,只红了脸径自走到床前,扶起魏氏喂药。
魏氏始终闭着眼养神,一句话未答。她实在也是不知该怎么答才好。心下知道清婉这会子是受了委屈的,可碍着王爷放话在前,说得又是那般言辞犀利,此刻浮霜风头正健,她不便直接出面压制,却也不想再让小女儿强出头去受那羞辱。心中不禁更加埋怨睿王偏心,又烦恼大女儿怎的还久病未好,也没人帮个主意。
烦恼起来,头疼便愈发严重了。
这厢清婉还待再说,却见门帘一挑,魏氏的陪房孙二家的进屋回禀道:“四郡主派人去内院门口传了话,说罚她的丫头反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便回芙蓉苑呢。因两个时辰原是珍珠姑娘说的,我们不好驳四郡主,特来请王妃示下。”
“什么?”清婉炸锅叫道,“凭什么她罚一个时辰?我不管!母亲你要为我做主,若她这么着,我的丫头也都不罚了!不!就该是独独罚她的人才是!”
一旁珍珠青了脸,心中暗恨。今后她说的话还有什么分量?仆妇们犯了错都找主子出头便可免了罚,她如何还能服众?须知她怎么都算是王妃跟前的,原就有权代王妃赏罚的。
魏氏只觉得耳边聒噪难耐,心中烦乱,只道:“婉儿你好歹也快十五岁的人了,偏生一被撺掇就耐不住性子,还好意思提前几日的事?你堂堂一位郡主,被人动手赶出来很有脸面么?她怎么就能站着指挥丫鬟,自己不动手,光看着你笑话呢?你也该学学你姐姐!有事藏在心里,别尽都摆在脸上才是!”
又道:“你那几个不成器的丫鬟也该罚,主子上门讨没趣也不劝着,再不济,眼见着不好也该来禀我才是,怎的我和你姐姐都事后才知道?早已被人传的不成个样子!你不必和我斯磨,就罚她们跪两个时辰!”
季清婉被说得低下了头,心中虽有不忿,却也不敢回嘴,只得起身行礼去了。
却说一个时辰之后,芙蓉苑里派人来内院大门口接人。芍药还罢了,蔷薇扶着小丫头们的手,大刺刺的站起身,绕着瑞珠走了一圈,嗤笑道:“只可惜有些人没个好主子啊!”
瑞珠气得脸色发白,想争辩两句,心下又不免悲苦,稍一错神,蔷薇已然随着人走了,她愈发咬碎了银牙。
芍药蔷薇回到芙蓉苑时,陈妈妈已经带人进苑内量衣。
苑内十来个丫鬟轮番站在脚凳上,陈妈妈带着绣娘们拿量尺上下左右的校对着,在纸上记下。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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