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一口尽数喝完。
喝完翻转碗口,微一振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
孟婆不看他的碗,只盯看一眼他手腕内侧的红痣,淡淡地开口:“走吧!”
荣亲王轻轻颔首,却又面朝忆朋,往前跨一步,炯炯的目光好像落在了愣怔的忆朋身上,又好像穿过他落在别处。
“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心里,只要记得她那双眼睛,便会认出她,”他不知所云的说了句,拂一拂衣袖,穿过忆朋的身体,径直往前走去,再也没回头。
忆朋愕然,心里有轻微的撕痛感,回头再看,四周人影全无,又是一片荒凉...
......
夜风微凉,大朵的云飘过来,遮住了明净的月亮,也向窗子里投下一大片阴影,
忆朋在床上翻了个身,大概是梦到了什么,痛苦的皱起眉。
窗外嘈杂声渐止,只有不知何处的歌声飘来,慵懒绵长:“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春已尽,忘不了花已老,忘不了离别的失意,也忘不了相思的苦恼...”
一滴清泪在忆朋紧闭的双眼里凝结,顺着脸庞流下,最后滴到他手腕内侧的红痣上。
风继续吹,歌声依然悠远。
前尘情缘渺,依稀故人来?......
☆、第 6 章
依萍一大早就出了门。到李副官家的路其实很近,只要走过一条巷子,再过一座桥。
只是,那座桥上,那条巷子里,都有书桓的影子,现在每次走,心都会痛。
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挣扎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另一条远路。
快到后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背后望了望,有个人影一闪,躲进了树后,只露出旗袍的一角。
依萍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咬着嘴唇,“妈,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出来走走啊。”
傅文佩看她又转身向前,才从树背后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走到前门去。
“咚咚咚!”依萍轻轻地敲门。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依萍!你来啦!”可云睁着清亮的眼睛,开心的看着她。
“是的,我来了。”依萍跨进门里,转身关上房门。
在等待书桓归来的日子里,她常常来找可云。
一次两次,渐渐的,和可云的交流顺畅起来,她不知道,是可云越来越正常了,还是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
“依萍,你看,我又给尔豪织了条新围巾!”
依萍刚坐下,可云就从床上拿起织了大半条的围巾,兴奋地展示。
一条又一条,这已经是第几条了?
依萍看到她眼里的一派天真,真不忍心告诉他,她就算织一百条围巾,尔豪也不会戴一条。
依萍无奈,又不能明说,只好找个理由。“可云,现在是夏天,你织围巾干什么?又用不上。”
“现在用不了,就留到冬天戴啊!尔豪最怕冷,又总是忘记戴围巾...”可云絮絮地说着,坐上了床,拉出线来,兴致盎然的继续织了起来。
“总是忘了带围巾...”依萍重复着这句话,眼里浮上了薄雾,上次在火车站,书桓也这样说她,然后解下自己的围巾温柔的围在她脖子上...
“正德,这些事情让我来吧,你去忙你的。”隔壁房传来熟悉的声音,依萍站起转身,撩开小窗户的窗帘看去。果然是妈妈,坐在桌前,低头做着贴补家用的手工。
李嫂推门进来时,正看见依萍撩开窗帘看着隔壁。
她把可云的药碗放在桌上,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轻轻唤了声“依萍小姐,”
“李嫂!”依萍放下窗帘,无神的大眼看向她。
李嫂走到窗前,撩起窗帘,挂在挂钩上固定住。“玉真是个粗人,不清楚依萍小姐和何先生之间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是我看到小姐和夫人的情况越来越差,真的很担心。”
她看着窗那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八夫人最近憔悴了很多!她经常跟在你后面一起来,帮我做手工,做做突然就会忍不住哭。看到可云发病,她也会哭...”
依萍吃了一惊,看向妈妈。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旗袍,瘦削的肩膀因为手上的动作轻轻抖动,头垂得低低的,原本已不太黑亮的发丝里,又夹杂了些白发....
愧疚和心疼一起涌上心头,这些日子以来,她光顾着自己悲伤,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看妈妈和她说说话了。
“依萍小姐,”李嫂抹着眼泪,吸吸鼻子,“你和我们可云不一样,她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你年轻漂亮又聪明,有什么痛有什么苦,都会熬过去的是不是?八夫人可只有你一个女儿啊!我真的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你...依萍小姐,你千万不能成为第二个可云!”
“第二个可云?”依萍的心被砸了下,钝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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