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康熙本身就十分注重农事,他曾在西苑丰泽园种下水稻,闲时也经常下去亲自照料,众皇子俱都被他带去那里看过,但他们出身富贵天家,又有谁知道百姓耕种之苦,私底下真正去关注这些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胤禩并没有想过拿着这些去讨好康熙,本已就惹了猜疑,如今巴巴地贴上去,只怕更要被怀疑居心叵测,何况如今被冷落几年也不是坏事,太子见他没了威胁,迟早不会再将他视为对手,自己也可趁机逍遥一些时日。
胤禛见他看得津津有味,也起了兴致,每天回来陪着他一起研究讨论,他掌管户部,对这些事情颇有所得,两人又都是聪明之人,每每凑在一起便有些心得体会,愈显默契。
不用去衙门的时间,胤禛都留在庄子里,他要找胤禩,大多去地里,总能一找一个准。
有时候见他待了半天,额头冒汗,下次便留了个心眼,带上汗巾,在那人流汗的时候帮他擦拭,又会看看左右没人,顺道偷亲一下,那人从一开始的怔愣与抗拒,到后来只是瞥了他一眼,看不清喜怒。
虽然没有说话,可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胤禛心中的喜悦一点点弥漫开来,只愿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下去。
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这人也会接受的吧。
“福晋,爷说今儿个不回来了,就宿在庄上。”
那拉氏手里正端着茶盅,闻言点点头,面色平和,并无不悦。
坐在一旁的侧福晋李氏拧了拧绣帕,半晌笑道:“福晋,爷已经有十来天没回府住了,这近郊别庄,从前也没听说有多漂亮,莫非是庄子里住了哪位女子,让爷流连忘返?”
李氏是康熙三十五年进的府,次年就生下二阿哥弘盼,她虽出身并不如何高,却是康熙亲自指给胤禛的侧福晋,加上一举得男,在府里也算颇得宠爱,便不大把福晋那拉氏放在眼里。
那拉氏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无波。
“在庄子里住的,还有八爷。”
李氏噎了一下,一肚子打探的话没能说出来。
“这种轻佻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被人笑话,说我们府的人不识大体。”那拉氏淡淡道。
李氏暗恨,却只能低下头。“是。”
那拉氏转向来禀报的丫鬟,和声道:“入秋了,夜里天凉,你去问问小勤,爷和八爷的衣物用度够不够,若是不够,就捎些过去,爷的衣裳,八爷怕是穿不惯,到时候上八爷府上,跟高管家要一些。”
“是。”丫鬟应声退下。
真是个贤良淑德的正室福晋,过两年又有新人进府,看你到时还如何大度!
李氏暗自冷笑,一边又为自己刚才失言被责而懊恼不已。
胤禩握了本书,斜靠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
敲门声轻响。
“四哥进来罢。”这个时辰在庄子上,会敲门的人不作第二人想。
门被推开,果然是胤禛。
“四哥还不歇息?”胤禩也没起身相迎,显得极随意,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倦意,仿佛随时都要睡着,一头半湿的发还披散着,浑然不似白天那个贵气清俊的皇子,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怎的穿得这么少,还开着窗。”胤禛一眼就看见他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扣子还没系好,松松地露了一片白皙锁骨。
他走过去关了窗,又在床前坐下。
胤禩笑道:“左右不在京里,也不用那么讲究。”
“在看什么?”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随即看到书上一行字。
“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娈童二字,让胤禛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皱起眉。
“怎么看起这种无用的书,尽是些荒淫之辞。”
胤禩道:“此人叫张岱,乃前朝人,这是他给自己写的墓志铭,余下介绍一些风物人情,可作闲暇消遣……”
声音渐小,胤禛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阖上眼,手里还维持着握书的姿态。
胤禛啼笑皆非,却还是去摇他。
“小八,头发还没干,这么睡下去会得头风症的,醒醒。”
胤禩被他晃醒,眼神有些迷茫,少年的脸露出近似委屈的神色,好像在谴责他连自己睡觉都不让。
胤禛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清醒一些,转身拿来干净的布巾,覆在他头上,轻轻擦拭。
胤禩被那温柔的触感弄得愈发昏沉,只想就这么闭上眼睛,他本也不是如此惫懒的人,只是在这庄子上住的时日多了,万事无须费心,神仙一般逍遥的日子,几乎要让他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他勉力拉回一丝神智,说了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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