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吧。”楚恒放下茶杯,落在那名仆人身上的目光带著些许打量,“你说,你叫李福?”
仆人一直不敢抬头,也没有跪在地上,听到顾恒的问题他身子微微弯了弯,“……回大人,小人是叫李福没错。”
“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楚恒看了眼跟在他后面的燕一,后者会意地从怀里掏出几张宣纸类的东西递过去。
李福咬了咬牙,颤声道:“大、大人请问。”
楚恒善解人意地劝道:“别这么紧张,都是很简单的问题。”
他视线在宣纸上扫了扫,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家主人此次进京,一共带了多少家眷和护卫仆从?”
李福紧绷的神情一松,脱口而出道:“共四十三口人。”
楚恒唇角一勾,意味深长地扫了太守大人一眼,后者表情僵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说凶手是仙云峰的山贼,那你可还记得出事那天,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我……”李福语气迟疑起来,“好、好像几、几十人来著……”
楚恒斜眼一挑:“哦?那是几十?”
李福噗通一声朝地上跪了下去:“小、小人记不清了……小人当时吓的肝胆欲裂……生怕他们发现于我……”
楚恒点了点头,一副你说得也有道理的语气:“你说他们把你家主人的尸首也带走了,那你可有看到他们是怎么把四十多具尸首给运走的?”
李福:“……马、马车。”
“多少辆马车?”
李福:“……”
“最后一个问题,”楚恒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事情发生了那么多天,你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前来报案,而是要等到那么多天以后?”
李福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小、小人害怕……”
楚恒平静地哦了一声:“倒也情有可原……”
随后他又绕回到第一个问题上面来:“你说你家主人此次进京,一共带了多少口人来著?”
李福紧张的不行,深怕自己说错:“四、四十三……”
楚恒笑了起来,他语气温和地提醒道:“这四十三口里面,也包括了你自己在内了吗?”
李福心里咯噔了一下,表情猛地一变,他惶恐地抬起头来:“大人……”
楚恒笑著冲他杨了扬手里的纸张:“哦,忘了说,其实在来这儿之前,我先去了一趟颍郡。”
李福顿时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完了,他知道自己完了。
楚恒笑容变淡了一些,他往身后一靠,懒洋洋吩咐道:“燕一,把人押下去,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知道,他身后的人是谁。”
“是,大人!”
楚恒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太守大人:“刘大人,我这么判,你觉得对不对?”
“楚大人做的对……”刘仁学身子一晃,差点连坐都坐不稳,“是下官太大意失职了,差点著了他们的道……”
他心急于找到凶手,对于好不容易才送上门来的线索,自然不会核实的太过认真,所以在草草确认了他李氏仆人的身份后,心里便对他的说辞信了八分,剩下来的两分,也在他的迫不及待之下,给忽略了。
那么多人一起出行,除了相关的负责人,除非有人特意去记了总人数,否则突然被人问起时,免不了要仔细地回想一番才能得出答案,可是那李福却是想都不想就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仿佛这个答案一直就躺在他脑子里,就等著他们问及。
——显然是有备而来。
除此之外,尸首不见这一点也很可疑,常理来说,山贼的目的是为财,死人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更何况是那么多具尸首,如果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那么最方便的处理办法,也不外乎是就地掩埋或者是就地焚烧。
随便哪一点都比他们把尸首给运走了这一点更有说服力。
而且如果真是仙云峰那群人做的,根据他们以往的手法,根本就没有过处理尸体这种善后的举动,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是这个李福有问题,要么就是凶手有问题。
这些眼下他一琢磨就全都回过味来的疑点,太守大人当时却是一点都没想。他蔫了吧唧地瘫在椅子上,悔恨不已。
“下官疏忽,差点让人钻了空子……”
“哎,不能这么说。”楚恒摆了摆手,“刘大人也是急于找到真凶,我理解的。如果我没有先去颍郡一趟,发现这李福根本不在出行人数里的话,可能也会对他的说辞信以为真。”
太守大人老老实实地垂头坐著,不接话。
楚恒瞥他一眼,继续悠闲地喝他的茶,姿态比起刘大人,恰好是两个极端。
燕一行动力了得,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法,不到一天的时间,李福就招供了。
“大人,这回还真不是仙云峰的山贼动的手,但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他只说他在颍郡因为赌钱欠了一大笔银子,在被人追债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找上了他,说是让他帮个小小的忙,就可以给他五百两银子。”
楚恒神色无异,对此并不意外:“那人让他指控仙云峰的山贼?”
“是的,他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只是觉得他说话的口音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楚恒眼神一闪,意有所指道:“燕一,你说什么人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嫁祸一伙山贼?”
燕一想了想,如实道:“依我之见,要么是和那李氏有仇,要么就是和仙云峰的山贼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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