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旁边的盛一木还问了句,“又下雪了啊。”
她抱怨说,“可不是吗?这入了冬都第三场了,今天冬天太冷了。”然后就问盛一木,“还是油条豆浆?”
盛一木就说,“成,问问燕来吃什么?”
她就笑着回答,“她能要什么,甜饼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吃不够。我给她买去。你再睡会儿。”
盛一木前一天夜里应该是熬了夜的,听了就又闭了眼迷糊起来了。她就抖抖索索的把衣服穿上了,也顾不得洗漱,拿了饭票,端了盆子,找了个大帽子扣在头上,就准备去食堂了。
结果一开门,刚想往外走,就瞧见门口放着个篮子,她差点踢上去,就这也吓了一跳,就嘟囔了一声,“谁呀这么缺德,把篮子放别人家门口。”她说着就低头去捡了这篮子,想放一边,等会儿吃完早饭,好好在这楼里问问,这是干什么呀。
结果她一低头就看到了篮子里的孩子。
大雪天那么冷,篮子里的孩子就裹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破布,脸已经冻得青紫了。她吓了一跳,也没了主意,门也没关,就跑回去了屋子里,一把拽住了床上的盛一木,冲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木,你瞧瞧,外面有个孩子,好像……好像冻坏了!”
盛一木原本就没睡踏实,一听孩子冻坏了,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她还紧张地说,“就……就在咱们门口!”盛一木掀了被子拖着鞋就往外跑,她一见这样,也跟着过去,到的时候,盛一木已经把孩子抱出来了,正抱在怀里。
女人心软,再说,她还记着当年儿子死的时候的样儿呢,就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浑身是血,骨头都碎了。她也是这么抱在怀里不撒手的。这种记忆让她下意识的就放慢了脚步,再也不敢向前一步了,她真的太怕了。
死孩子,这辈子她都不想在见到这样的情景了。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问,“是不是,是不是……”
没等她说完,就听见盛一木说,“这孩子活着呢,是冻坏了。你去楼下弄点雪来,我给他搓搓心口,快点。”
她这才缓过神来,当时唯一的想法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她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找个盆下了楼,捡了雪端上来一盆。等着她上来的时候发现,盛燕来也醒了,整跟她爸两个人围着孩子呢。
她将雪递了过去,“行不行,他怎么不动啊。”
盛一木就拿了一小团雪放在了孩子胸口上慢慢地搓着,“我是听东北的同学说过这法子,这也是没办法了,校医院就只能治个感冒发烧,别的医院太远了,咱们过去孩子八成就不行了,这么先试试,先缓过来。你们也别闲着,都过来,一起弄。”
她也不懂这些,连忙应了。和盛燕来一人抓了一把雪,在孩子稚嫩的身体上揉搓起来。这时候才能看出来,是个男孩子,应该是刚出生不久,身上的皮肉都皱着呢。这会儿躺在他家的床上,一动不动的,小的还不如一个枕头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记不住了,反正她的双手都已经冻的没大有知觉了,这孩子吭了一声,这几乎是天籁之音,盛燕来立刻就喊起来,“活了活了,爸爸,活了。”
盛一木这才点点头让他们收了手,又替这孩子看了看,才说行了。她那时候看着活过来的孩子,就好像看见了活过来的盛明诚,心里简直温柔成水了。她几乎立刻拿了毛巾把孩子擦干净,然后就包好了裹进了自己的棉袄里,心贴心,肉贴着肉暖着他。
这样一暖就是半个月,去医院,在家里,一直这么抱着。孩子越来越好,渐渐地醒了过来,渐渐地就和寻常人家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睁开了眼睛,会看着他啊啊啊的叫着,会哇哈哈的冲着她笑。这孩子还长得特别好看,一笑啊,跟画上的娃娃一样。
她是舍不得了,说什么也舍不得了,所以有一天她就跟盛一木说,“这孩子咱们养着吧,多好的孩子啊。”
盛一木听了就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天天抱着不放,都是定了的事儿呢,闹了半天,还是要跟我商量啊。”
她听到丈夫也同意,就高兴了,“反正都同意了,这就是咱们的二儿子了。对了,你得给他起个名字吧,就顺着明诚来好不好?”
盛一木就拿出了一张纸,“早就好了,你看看吧。”她就抬眼看,那上面写着三个字盛明煦。盛一木温声跟她解释道,“煦有和乐的意思,他生而被抛弃,可又遇见了咱们,是祸也是福,愿他一辈子都能这样逢凶化吉和乐一生吧。”
自此,盛明煦才在他们家定了下来,成了他们家的老三。
老太太眨眨已经酸涩的眼睛,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当初捡到盛明煦时的疼爱期许,和这二十年如地狱一般的生活,有酸有涩,有苦有闷,终究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刘妈还在那里唠叨,就听见老太太终于说了句话,“怎么说的,医生?”
刘妈就说,“明煦过去了,”她可不敢提陆秦的事儿,“要等他回来才知道。”
老太太就点点头,不吭声了。
好在不一时,盛明煦就回来了,瞧见她醒了挺高兴的叫了声妈,老太太说话困难,刘妈就把老太太的问题说了,“病怎么样了?要怎么治啊。”
老太太一向独立自主,盛明煦也没有瞒她的意思,“要做个大手术,妈,恐怕要换肝。”
他这话一出,刘妈就叫了一声,“我的老天爷啊。”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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