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宇打电话叫了早餐上楼,再回到书房的时候,江扬又在和程亦涵讲电话,苏朝宇便开始看屏幕上的加密文件。
综合情报处的简报一向写得非常有水准,慕昭白虽然性格散漫,但做事非常较真,干起活来一向快得要命,一屏不过显示六七百字,信息量已经惊人。内容是一案的推定和猜想,苏朝宇看得入神,就连身后的人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江扬叹了口气,苏朝宇在转椅上扭了半圈:“苗真的爸爸,是?”
琥珀色眼睛的指挥官点点头。
“苗真知道?”
江扬又点点头。
轮到苏朝宇点头:“很好,整个布津都要乱了。”
“我们要确保的就是不乱。”江扬摩挲着自己的手机,想了一会儿,“资料我没读完,你看一下。”
苏朝宇逐行看过去,筛选要紧的讲给江扬听。慕昭白偶然将雷托那托女儿的童年侧面照和苗真的身份证照片对比以后,发现了两人相貌的相似之处,继而彻查了苗真的所有身份文件,发现她确实是被一名持纳斯国籍的女子通过齐全的手续暂时寄养在抚育院的,付费一年。但之后,有一个陌生的银行帐号一次性为苗真注入了二十年的费用,当慕昭白试图追索该帐号的时候,发现它已经销户,内部资金全部转移到了布津公益基金——正发愁此案无头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公益金统筹时间来到,无所不能综合情报处终于捉到了帐号持有人的上司,布津电影学院。由此,雷托那托和妻子离婚后,为女儿支付抚育费用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甚至,他们重现了当年雷托那托财务助理的电子转账签名。至于有名的大导演为什么不去领回女儿,成了千古谜题。
“大约是出于低调的考虑,”苏朝宇指着一行年月日说,“雷托那托离婚时没有得到抚养权,又全然不知道妻子会抛弃女儿,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死亡后被立刻销户,抚育院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
江扬叹气:“关于死亡情况呢?”
“慕昭白那边没有定论,毕竟太多年了,唯一可以做出推论的就是,《古堡魅影》的情节和秦家发生的变故太像,以至于卓澜以为雷托那托在租到昂雅以后就知道了一切。”
江扬皱眉:“别的疑点?”
苏朝宇翻到最后一行:“雷托那托曾经申请昂雅一间屋子的小规模改造权,为此和房产中介费了不少口舌,留下了一堆未果的纸面文件。”
琥珀色眸子的年轻人大叹气,撑在苏朝宇背后,下巴蹭着情人海蓝色的长发把文档又看了一次,终于决定放弃:“我要再看一次电影,至于小姥姥那边,你替我挡着。去找秦月朗谈谈。”
苏朝宇应着站起来,走到门口不过片刻又转回来笑:“这是休假吗?”
江扬也笑:“好像不是。”
“那作为情人,我是不是可以和长官共进完早餐再去?”
手里已经多了托盘,上面是江扬喜欢的起酥点心,还有蔬菜粥,炖得喷香。两人就在沙发上坐着,全然不知道他们昂雅之行的最后一天,除了静观其变,还能做些什么。
果然,隔了不久就有管家挨着房间来通知明天的行程,已经定了回去的航船和飞机,大家可以选择空中、海面不同的路线,时间未定,上午大约就是收拾行装,午后出发,护卫艇随时听候调遣。
江扬走出门的时候,秦月朗正悠悠闲闲地上来:“哪儿去?”
苏朝宇从门后探出个脑袋:“兜风。”
“都进去。”秦月朗挥手,“我有事要说。”等关了门,向来看什么都无所谓的小舅舅忽然严肃着脸色:“昨晚的话,没白说吧。”自然是前前后后人鬼纠缠不清的许多麻烦。
江扬笑,却明显心虚:“秦大公子这是担心什么呢?”
“你有事瞒我。”秦月朗拉过椅子堵在门口,轻松落座,苏朝宇皱眉。
昨晚秦月朗拿出那根琥珀色卷发的时候,江扬的第一反应是装作无辜地去揉苏朝宇的头发:“他的颜色收藏起来比较有价值。”但最后还是架不住秦月朗和卢立本的双重质问,终于坦白交代了两人装鬼的方式。具体手法相当简单,却只有陆战精英赛冠军和从小练习柔韧武术的指挥官能做到,楼梯拐角没有下半身却优雅有度的“秦峻”自然是对宫廷礼仪熟极了的长官,而敲门的则是苏朝宇,卓澜出来的时候,海蓝色头发的少校正用跟吴小京讨教来的方法挂在门上方。方方开门的时候,江扬先一步上楼去准备放映机,苏朝宇则在卓澜进门以后立刻闪进她的卧房,把胶片留在她的枕头上。两个人配合默契,在那雨夜,怎不让人心胆俱寒。秦月朗挑起眉,真的发脾气了,江扬却不慌不忙地说:“若不装鬼,雷托那托怕是死不瞑目的。”
那时候的秦月朗忽然屏住呼吸质问:“江扬,你要做什么?”当然是没有回答的,苏朝宇心想,他的情人能把打算深埋在心里这么久都不告诉枕边人,小舅舅的一次两次突袭又算什么?
看秦月朗的一对淡淡黑眼圈,苏朝宇知道他昨晚肯定一宿都在思索这些诡异又危险的事情。“没什么好瞒的,爸爸在来之前就交代了谨慎,但还是中了招。按理说,苗真否认之后,卓澜不会罢休,可是天知道她能做什么!”江扬的声音很小很稳很快,“秦副参知道雷托那托的死绝非自杀那么简单。”
秦月朗的目光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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