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答道:“五年来,您始终是波塞冬。”
脚下是伴随着爆炸的大火,万飞和另一人正在把剩余两辆车开上另一条山路。扔掉皮帽,苏暮宇的海蓝色长发鼓荡在风里,挺秀的眉宇微微一拧。手机上有两段视频,一段是四个经过严格挑选、苛刻训练的波塞冬专职保镖正拿着木杖殴打一个海蓝色头发的人,那人毫不反抗,只是尽力保护了自己的要害,蜷在地板上;相比之下,另一段则温馨不少,开始是苏朝宇和江扬热吻,后来进来的四个保镖把苏朝宇拖出牢房。
“暮宇,你在哪里?你还安全吗?想念我吗?缺了你的海神殿实在是太安静了。”波塞冬的文字信息映入眼底,苏暮宇居然笑出声来。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条火红的长巾,把闪着光彩的海蓝色长发紧紧束起来,而后取出手机里的卡,指尖一弹,直径丢入山沟中。
“老大!”万飞发动汽车,摇下玻璃大声说,“我们要去特克斯赶场子了!”
苏暮宇抿了抿唇,从容褪下手笼,宽去大衣,露出里面一身精致而贴身的皮衣和耀眼的挂饰扣──象征着波塞冬权力的白金项链在这个年轻人脖颈上发着绝美的闪光。
波塞冬在半小时候以后就收到了手下发回来的卫星图片,两辆越野车呈现废墟状焦黑在路边,雪地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他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忽然笑起来。
他有点想念苏暮宇了,在这个不适时宜的时刻,想念那个会把海蓝色长发蹭在自己胸口的男孩,那个眼睛里始终清澈如泉的苏暮宇。不管现在的苏暮宇是不是已经在特克斯的寒风中理着头发微笑,波塞冬眼前始终是十四年前的场景。
海蓝色的头发被冷汗塌透,小小的、新鲜的、散发着年幼味道的身体神经质的抽动,却不说话,死死咬着枕头,尽力保持能让波塞冬舒服的姿势;扭过脸来,漂亮的蓝眼睛里漫溢恐惧和泪水,波塞冬的指尖沾着苏暮宇的血迹,在那还没有褪尽稚气的面颊上轻轻一划:“喜欢吗?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没有听到如同其它孩子一般绝望的抽泣,苏暮宇只是缓了口气,藏尽哽咽,轻声说:“好。”
波塞冬的视线有些模糊,屏幕上焦黑的车辆里,似乎有一个熟悉而美的笑容,始终波澜不惊,淡淡的,带一丝骨子里的调皮。
十一岁的苏暮宇抱着波塞冬的腿,唇上咬出层层叠叠的血迹:“每天五个人,不要再多了,好么?”十四岁的苏暮宇会拿来热毛巾覆在波塞冬打架的淤伤上,缓缓揉着,笑着问:“又去单挑10个人了?”十八岁的苏暮宇抱着那只捡来的猴子贝蒂,坐在波塞冬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嗜血的波塞冬剥下背叛者的皮。波塞冬自己都不记得,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杀掉了所有玩弄过苏暮宇的人──尽管最初的时候,苏暮宇就是海神殿知名的玩物,十来岁的新鲜气息和柔顺的脾气,所有人都喜欢,波塞冬也乐意把他赏给有功的人。
到底什么时候呢?波塞冬有点头疼,过往的记忆慢慢模糊起来,他不记得自己因为苏暮宇受伤和难过而杀掉多少甘愿为海神殿付出一切的兄弟,十四年打拼,面临最终决胜局的时候,只有海蓝色头发的苏暮宇站在自己身边,用依旧柔和的声音说:“累了就歇歇吧。”
波塞冬,他在屏幕上吃力地写出自己的名字。这到底是谁?是那个男宠一样的孩子,还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自己?
“暮宇,你放他走。”波塞冬试图找回往日的威严。
“不行。”苏暮宇眨眨眼睛,右手死死攥着白金的波塞冬项链,“死了太多人,不在乎他一个。”
哦,就是这时。波塞冬恍然记起来了,就在五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对自己同父异母兄弟的死无能为力的时候,苏暮宇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已经是不可推翻的首领。未满二十岁的干净面庞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气度和威慑来,然而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海神殿做主的,其实是那个整日带着贝蒂在树下玩闹取乐的苏暮宇,那个眼眸清澈极了的男孩。
“您早就应该杀掉他。”张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波塞冬一震,继而摇了摇头:“不。他死了,有一部分精锐的力量会掀翻海神殿,而现在我要完完全全地夺回自己的位置。”
“五年前您就开始这么干了。”张诚的话里带着讽刺。
波塞冬阴阴地微笑,搓了搓手指:“那时候的苏暮宇,除了死亡,无所畏惧,而现在可不是……”他敲击了几下键盘,一对画面出现在屏幕上,实施监控录像表明苏朝宇和江扬在各自的房间瑞安静休息着,“他的亲哥哥,我就不信,不信他那对漂亮的眼睛里能容下自己亲哥哥的血。”
“若是苏暮宇反扑?”
“他没有这个机会。”波塞冬把双脚放在桌面,眯起眼睛来享受安静的时光,“海神殿坚固不破,分散在外的人员不敌殿内一半──再说,有谁知道他掌握了波塞冬的权力?”
张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26(交换)
苏朝宇知道现在自己被关到江扬隔壁去了,但是他始终无法听到、看到对面那个人。贴着冰冷的一扇光洁墙壁,苏朝宇蜷起身体,告诉自己要尽力减少运动和思考,多休息。
“江扬……”他用自己的热气蒸腾出一小块地方,指尖轻轻写着这个爱称,看字迹化成水滴,慢慢慢慢地洇开。
对于波塞冬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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