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位则是以头脑而不是四肢为军部工作的文职军官,因此一行心理状态放松到极限的卓家警卫在临近夏宫的时候,对苏朝宇的突袭几乎毫无准备。而苏朝宇因为放走了月宁远正满腹怨恨,亲自上阵,整个行动快准狠,几乎没出一声就完成了救援。
江扬借口离开,到後舱去看苏朝宇,而那个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正蜷在座位上擦他的枪。
江扬坐下,苏朝宇也不看他:“检讨我做过了。”
“我知道,”江扬伸出右手握住苏朝宇的左腕,“我相信你会的,你一直是一个称职的好队长,当然,最开始那段日子除外。”
苏朝宇哼笑:“算了吧,刚才你凶起我来的时候,跟骂孙子似的!”
江扬强迫苏朝宇停止擦枪的动作,他知道,月宁远就是在这只枪口下逃走的:“什麽孙子,分明是儿子。”
苏朝宇放松身体,闭上眼睛:“我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苏晨这件事。我甚至想到,如果今天我杀了月宁远,我要怎麽对他说?用高兴的语调,还是……”
江扬抬起座椅之间的活动扶手,这样,苏朝宇就可以躺在他的腿上,休息,放松。“不,什麽都不说,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懂得你会做的事,也懂得什麽叫善恶有报。苏朝宇你听著,杀月宁远不能成为你的枷锁,你比我更清楚,千刀万剐对於你我来说,更多的是口头上的宣泄,你若不想把这种难过的纠结的情绪强加给苏晨,就最好在见到他之前,先安慰好你自己!”话到这里,又是一副长官架势了,声色俱厉,苏朝宇心里明白一切的道理,不用江扬多说,但他偏偏想听他说,听他的声音,长官一样的声音,熟悉的声音。江扬的声音特质不是音色也不是声调高低,甚至,苏朝宇知道他想听到他的声音,很大程度上不是需要心理干预──因为他们相爱,因为他要听到所爱的人的声音,这样,他可以确定他活著的意义和方向。
但是……江扬的怀里那麽温暖,琥珀色的眼睛那麽温柔,他的手环著他,他看著他,躺著的苏朝宇忍不住了:“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难道我不应该是脸朝下,手背後吗?”
这一句便足够。江扬知道他的小兵会好起来,因此便肆无忌惮地吻了下去:“我允许你记账,苏朝宇。现在是凌晨,落地以後,天亮之前,你会还清所有欠债的,放心吧,我的小兵。”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74
安吉娜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雨外面的风外面的枪声和炮声,她被惊醒并且认为这种吵吵闹闹至少还要持续一两个小时,於是起身,**著美丽的身体走到穿衣镜前,决定慢条斯理地进行一次完整的全身肌肤护理──她知道惊人的美貌和诱人的身体是她活下去的全部本钱,而恰巧她一直非常怕死,因为她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天。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是什麽,她曾经叫过安娜、苏珊、黛丝、欧阳萍萍、王丽茹或者安吉娜,她比较喜欢管自己叫“十三”,因为这个在某些宗教文化里显得非常不吉利的数字是她生命中唯一真实的东西。她出生於帝国历360年1月3日13点13分──她的亲生母亲或者父亲或者别的什麽人,把这行数字清清楚楚地写在一块精美的绣花布上,然後就用这块布包裹著她,放在了儿童福利院门口。
这是她的第一位“夫人”说的,而她自己则对於福利院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对於她本人而言,唯一真实的就是永远完不成的训练,舞蹈、形体、礼仪、谈吐、化妆,甚至微笑或者呻吟或者不露声色地杀人。她记得那根不会伤到皮肤和骨骼却让人痛到生生昏厥的橡胶教鞭;她记得自己的无助、绝望和仇恨;记得年少的自己努力记住每一个暂时养育她的“夫人”和“老师”,尽管这麽多年後,当年恨得牙痒的那些容颜或者名字她已经一个也想不起来,可是她还是爱那个时光彼方的少女的自己,还有一个,曾经短暂出现在那段日子里的男人──他的容貌只能算是普通端正,她和他正好同乘同一班飞机,她靠窗假寐,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披上空中小姐送来的毛毯。
那年她十六岁,身材还没有长足,却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美得令人屏息。她已经见惯了各种男人的垂涎欲滴,但是他跟他们都不一样,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她猜想这个年龄是她两倍的男人是个君子。下飞机以後,他带她去纳斯最著名的甜品屋喝咖啡,她也平生第一次吃到了蛋糕──所有可能会影响身材的食物都是被禁止的,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会有巧克力蛋糕这样令人满足到像是要飞起来的东西。他笑得眼睛眯起来,淡紫色的领带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半年後,她预定要告别女孩身份的那个奢靡的晚上,他再次出现,用天价买下她整整两周。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带她去海边去山顶,愿意听她内心的男人,有那麽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也可以被爱被珍惜。可是生活不是爱情小说,她也永远不可能是女主角,安吉娜记得有一天醒来,她已经不在他别墅里那张k的大床里面,她回到雁京人造岛上的小房间,梳妆台上插著一张便签,上面印著今天明天後天的训练和酒会。她知道梦醒了,她永远只是一个昂贵的娼妓、美丽的玩物或者危险的蛇,她为这样的认知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痛哭失声。
这麽多年,她一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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