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他的手指——抱不到那个,抱这个也还凑合。
七将军头顶的毛慢慢落下去,凶狠暴躁的目光渐渐沉淀,它投注在黑眼圈身上最后一道视线,然后冲着陆小凤仰天长唤了数声,从坑里一跃而出,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
西门吹雪没有拦它,默默地吹去剑上的一颗血珠,落在青绿的竹叶上是鲜亮的对比。花满楼也接过一直冲着他叫唤求摸摸的黑眼圈,让它窝在自己怀里继续打盹。
陆小凤摇了摇头,往旁边闪开几步,目送着着它朝山道上走去。
“诶,怎么不拦了吗?”余喜瞧着大家都安静下来,好一会儿等它走远了才敢出声询问。
“总算知道为什么把一头野兽叫将军了。”陆小凤叹了口气。这阵阵缭绕的乐曲声就是军中的号角声,隔了两百年之后,它仍然誓死也要听从,即便面对亲情,也能在暴怒之余仍然守着这一份信念,比人何差?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连西门吹雪
“为什么黑眼圈不认识它?”花满楼不解。从七将军的反应来看,它与黑眼圈绝对颇有渊源。
陆小凤揪了揪他怀里黑眼圈的小耳朵:“谁知道呢?英雄总是孤单的,枭雄也是。这个问题大概西门吹雪更懂。”
旁边西门吹雪微垂着眸凝视自己的剑,闻言冷冷道:“一个完美的剑客,心中只有剑,却无情。一旦他有了情,剑会慢,杀意会消退,如何还能做剑客?”
七将军,这只孤独的猛兽,二百年守着这片竹林,守着他曾经的主人,而且时刻让自己处于最完美的战斗状态,即便这需要抛弃一段温暖的邂逅,一段唯一的亲情,也义无反顾。就只为了号角声再响起的那一天,它能重新战袍加身,再一次为了身后的那个人开疆辟土,勇往直前!
漫漫林道之上,一头昂首阔步的野兽,正踩着激昂的步伐走上去,两边的竹林被风吹动呼啦作响,仿佛在做最后的鸣响。
日落之后,陆小凤和花满楼并肩站在竹海之外的一座废弃两层草屋之上,又一次在夜色下眺望着这片竹海。
邢朝恩已经带兵过来,西门吹雪和云伯余喜正帮着他们在身后不远处安营扎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没有人会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所以一切都是肃穆的,而且这是一场即便胜利也不荣光的战争,因为对方在自己眼皮底下拉起了这样一只队伍,简直是挑衅和耻辱,所以一切又都是斗志昂扬的。
这个夜晚,躁动又平静。躁动的是每个士兵的心,平静的是这片竹林。
“花开了。”陆小凤吐掉嘴里的稻草,偷偷摸摸蹭过去拉住身边人的半截衣袖,低低的声音被如水月华浸染得层层温柔,“米白的花,很多很美。”
“我听到了。”花满楼换到左手摇扇子,方便某人拉衣袖。
不远处的竹海,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花海,白色的花海,花穗随风轻晃,看不清多少瓣,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开放了,似乎即便没有他们这两个观众,它们也会这样盛大而认真地绽放。因为它们与世间所有的花不同,绽放即是死去,历经一两百年只这一个瞬间,便如烟雾散,散去之后还昭示着一场更盛大的死亡,并不是它们的本意带来,它们却生来就是这样的宿命,无奈而凄美,惨淡而悲壮。
当真只是一瞬,方才还浩瀚的花海,眨眼之间已经凋零一地,而随着群花坠地,它们赖以盛开的所有的竹子由绿转黄,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萎落,化为一抔尘土。
陆小凤注视着这一场灭亡,心中震撼不知该作何想。那一株株竹子堆成的尘土,恍若一颗颗小坟包,惊心动魄。
“怎么了?”花满楼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一紧。
“花满楼。”陆小凤没有回答,略有些急迫地唤了一声,握着袖子的手准确地挪到手上,另一只手也绕过去揽住他的肩头,凝视着他的眼睛,急切而真诚道,“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有你在,我觉得很好,真的很好。”
人固有一死,行走江湖又岂能不见生杀?可是今夜这一场月夜下的竹灭,或许这由生到死的光速一瞬太震撼,或许是心中早已积攒了太多情绪,陆小凤忍不住想抱一抱眼前的人。
花满楼把扇子收回怀里,却并没有放下手,换了个方向抚上他的眉心:“真的害怕了?”
“不是害怕。”陆小凤靠过去,下巴抵在他肩上,对面的竹林烟雾已散,如今一片空旷,仿佛之前的茫茫竹海只不过是前世梦境,“只是以前一直一个人看风景,想说什么没有对的人可说也就算了,如今有了,说出来似乎更不错。”
“我倒成了你排遣愁绪用的?”花满楼好笑。
“你也可以用我啊!”陆小凤一双凤眼忽闪忽闪,“只此一家,随叫随到,不用白不用!”
“别人都是奇货可居待价而沽,你却这么干脆?”
“既然遇到识货的了,哪里还能放的跑?”陆小凤拽着不撒手。
“我眼神不大好。”花七少款款道。
“那不行,赖上了!”
......
月儿弯弯照九州,谁家欢喜可醉人?
第52章决战(一)
一夕之间,这片竹海就这么暂时地终结,大概再过多少年,新竹长成,或许还能再现当初的郁郁葱葱,甚至比当初更加青翠茂盛。但正如云伯所说,那已经不再是当初长过的竹子。
太阳升起之后,山顶终年不散的岚雾也淡去了,两军对峙,就这么一上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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