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不好茶,和明宇兄弟俩都尚年少,茶饮多了不好,钟老爷子夫妇又上了年纪,不大适合饮用浓茶,实质上影响并不大。可这种缚手缚脚的感觉并不那么美妙,目前这样,也只得忍了,起码他们还有茶用,当地居民怕是想要都不得。
“去瓦林村?”钟老爷子神情一滞,面色有些凝重,“庆然,我们毕竟是外来人,不了解本地人的情况,我们听说的,也都是出自瓦林村人之口,有几成能信,这还真不好说。不能因为他们和我们接触过两次,还跟我们做成一笔买卖,就疏忽大意。”
钟老爷子忧心忡忡,当地人过来,和他们过去,这完全就是两码事。庆然他们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上和瀚海州本土居民的第一次正式交流。不光瓦林村对福村怀着警戒之心,福村也同样,甚至比他们更加忐忑。
“爷爷,您放心,有我和庆然在,不会出事。”简明宇目光坚定,说话掷地有声,正处于变声器边缘的少年嗓音,却让人感觉格外有说服力。
闻言,钟老爷子面色有所缓和。他知道这个三孙媳妇,能耐不小,村里那么多正处于青壮年的村卫,就没一个能及得上他,加上庆然本身的能力,只要不是碰上出其不意偷袭的大股人马,倒是不用为此太过担心。
“爷爷,瓦林村离福村不远,三天怎么也能打个来回,再说,这不还有点白和鸣雷在吗?到时候我和明宇带走一只,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锐利的眼睛。”钟庆然补充,继续安两老的心。
“唉,这事,奶不懂,我只知道这里不像大周朝那么安生,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去到瓦林村,可得仔细注意着点,别一不小心犯了他们的忌讳,两个村子闹起来不好看不说,你们也会被慢待。”童氏掩下眼中的忧色,努力扯出一张笑脸,仔细嘱咐着,生怕两人在外受委屈。
“诶,阿奶,我和明宇会小心。”钟庆然信誓旦旦保证道。
翌日上午,钟庆然便去盐场那提了一大桶盐,接下来几天,他大多数时间都窝在药房,用瀚海州就有出产的药材配置常用药。
这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风和日丽,钟庆然和简明宇带着一队人马,在村民送行中出发。
这次跟着两人出去的是鸣雷,它绕着点白飞了几圈,便一冲而出,欢快地鸣叫着,在前方领路。瓦林村是离福村最近的一个村子,鸣雷初来乍到时,就发现了它的踪影,有它带路,能让队伍少走不少弯路。
如今,草原上已是一片绿色,福村地处偏远,这里的野草长势特别好,以至对马匹跑动都造成了影响。是以,一行人带着货物,行走速度不快。
钟庆然原本想着,海边应该是比较适合生活的地方,瀚海州本土居民会在那里定居。可事实迥然相异,或许另一端山海草原交界处可能有村落存在,其余地方就未必。
像瓦林村,他们就生活在山脚下,和福村类似,村外就有一条小河经过。不过,这些山都不高大,也没有绵延几百上千里,跟之前狼群栖息地附近的树林子差不多大。
这和瀚海州的地形,以及当地居民的习性有莫大关系。不管他们是来自大周朝还是北沙,多半都习惯圈地定居,而不是过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牧民可以用皮子扎毡房,瀚海州本土居民则更习惯住在房舍中,正是因为这一需求,当地居民多半临木而居。
瀚海州大半土地都是草原,有山有水的地方并不多,幸亏这里的人因种种原因,没有大肆繁衍,不然,估计早就为争夺便利的生活场所而争斗不休。
越靠近瓦林村,野草越是稀疏,人的活动痕迹也越多。
远远地,钟庆然便透过望远镜看到了一大片农田。瞧着上面庄稼的长势,钟庆然收敛起笑意,眉头轻蹙,不知是田地种得太久,肥料没跟上,导致地力不足,还是这边本来就是这个模样。难怪他们要种这么多田,就这样的收成,不多种一些,粮食怕是会不足。
很快,钟庆然一行人便来到农田附近,被巡视的瓦林村人给拦下来。
这人没见过钟庆然他们,他叫人回村禀报上头。
没让钟庆然他们等多久,万飞便亲自骑着马领众人进村。
眼下虽是农闲,但仍有人在田地间忙碌,除草施肥,哪样都离不了人。
钟庆然通过和万飞的交谈得知,在农田里奔波者不少都是部族的奴隶。他很好奇,瀚海州人口本就不多,这些奴隶从何而来?有了这个疑惑,钟庆然没憋在心里,直接问出口。他不认为这样的问题会惹瓦林村人不快。
“一部分是其他部族日子过不下去,部族也没能力接济之人,一部分则是部族间争斗败落一方,数目最多的则是被大部族捕获的山民。”万飞没有不渝,这不是什么隐秘消息,也就福村这样刚在瀚海州立足的村落,才会对这些毫无所知,“我们村只是个中等村落,没有这个能力,这些人都是花财物买的。”
“山民?住在山中?”钟庆然眼里划过一道亮光。
“嗯,就在你们村往北大约三五百里的大山中生活,人数不少,怎么也得有几千上万人。”万飞也只是道听途说,不光他,整个瓦林村就没人见过。不过,他认为这事应该是真的,山民和他们有语言交流障碍,十句里有七八句都是在鸡同鸭讲,长相也和北沙人不同。就是不知道为何会生活在山里,反而让他们这些避难者,占据了广袤的瀚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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