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飞快的跳奏结束,属于戚暮的华彩部分暂时告一段落。在他的身后,交响乐团轰隆作响的音乐声几乎要将他埋没。
而此时此刻,戚暮却情不自禁地抬首看向站立在指挥台上的男人,忍不住地翘起嘴角。
这个人啊……其实是面冷心热。
……
等到一首《康斯进行曲》全部结束的时候,戚暮顺畅流利地演奏完了最后一个音,而乐团所有的成员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有出现任何失误的乐手是彻底地放宽了心,准备起下一次的练习来;而明确知道自己出现偏差的,则是提心吊胆地低下了头,生怕被闵琛看到自己的脸;至于那些在排练中出现严重失误,甚至当场就被闵琛狠狠瞪了一眼的,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埋进舞台下面去,干脆从来就没出现过好了。
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个俊美挺拔的男人竟然只是随意地扫视了全场一眼,然后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第一小提琴组在第三部分出现了一点失误,陈政,你负责指导一下;圆号组,第二部分的时候,有一点抢音,首席注意一下……”
将一些比较小的失误全部提点过去以后,在成员们或是惊讶或是困惑的眼神中,只见闵琛抬眸看向了最后操作定音鼓的打击乐成员,俊挺的眉峰微微一蹙,眸色暗沉。
负责定音鼓的成员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此刻他忽然被闵琛危险可怕的目光瞅上,他整个人都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就想高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抢音了,我再也不敢敲错三个小节了……”。
但是就在那成员刚准备开口的时候,所有人却听见,在舞台的前方,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刚才我好像听到定音鼓一不小心敲错了三个小节的音,还抢快了一拍,是吗,闵琛?”
话音刚落,在排练厅明亮刺眼的聚光灯下,华爱所有成员惊悚地看见,那个刚刚还面色沉郁、似乎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一段可怕话语的指挥,突然间阴转多云、再多云转晴!
甚至当他垂首看到了一旁温和轻笑的青年时,那前一秒还雷霆暴怒般的神情已经化为浮云,再也找不到一点愠色!
闵琛俊挺的眉头微蹙,他无可奈何地轻叹道:“嗯,你听得没错,是错了三个小节,还抢快了一拍。”语气平淡,声音冷静,仿佛刚刚那个即将暴怒的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华爱众人:“w(Д)w!!!!”
盛彦辉:“……”
戚暮俊秀白皙的面庞上升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他轻轻点头:“真是没想到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话音落下,他转身看向了那个早已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打击乐手,笑道:“我记得你是叫张永是吧?数小节这件事确实挺麻烦的,不过我记得你敲错的三个小节的地方,正好都有一段圆号的阻塞音,你可以注意一下。”
青年声音刚落,闵琛也轻轻颔首:“嗯,听他的。”
刚刚还抖得和筛糠子似的打击乐手张永:“……啊?”
华爱众人:“……诶?”
盛彦辉:“……”
在维也纳音乐之友协会大楼排练的第一天,华爱的成员们经历一个悲喜交接的一天。先是与恶魔指挥(没错,华爱成员最新的共识)一起排练了三次,度过了人生中最为煎熬的一个小时。
而在此之后,仿佛雨过天晴、否极泰来,那个一个小时前还冷声呵斥、严声厉色的闵先生,突然间他就春暖花开……好吧,并没有,但是脾气好了不只一点啊有没有!
甚至有小号手在中途吹泡,闵琛也只是冰冷地扫了一眼,事后也没有像昨天对待小季一样,秋风扫落叶般的冷酷啊!
难道说……是有神明听到了他们昨天晚上的祈祷?
对此,盛彦辉表示:呵·呵!
作为唯一一个大概明白真相的人,他真的是心·好·累!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周的时间飞速而过,当华夏爱乐乐团的维也纳音乐会正式到来的时候,这些远道而来的华夏年轻乐手仿佛是脱了一层皮,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碎了,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一个星期,可以说是这些年轻的乐手们度过的最难熬的七天了。为了让年轻人们拥有更多的锻炼机会,这次华爱派出来的乐手们基本上都是乐团里的年轻一辈,老一辈的则仍旧在华夏大本营,等着观看这一次的现场直播。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好处——耐操。
上午八点准时就得进行排练,中午进行一段简短的午餐休息,下午还想要有下午茶?那不可能!西方人的下午茶对于这些身负重任的华爱成员们而言,那就是美梦!他们必须得抽出一切可能的时间,来将六首曲子都排练稳当。
如果你说:要不咱们就熬上七天,起早摸黑地把音乐会排练好算了?
那也不行!
良好的休息对于所有成员而言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则你休息得不好,在排练的时候状态不好?那更糟糕!
所以,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华爱成员们每天都精神紧绷、刻苦钻研地进行排练,不能休息不好、那就得把时间的利用效率提高上去,更是得注意力集中。
在第三天的时候,趁着闵琛和首席陈政交流的空荡阶段,盛彦辉犹犹豫豫地找到了正在擦拭松香的戚暮。他忸怩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戚……戚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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