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地说出口。
可现在……不能了,不能,因为这个成本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他就象依赖毒品一样,渴望着他带来的快乐和安宁,他不能忍受他的离开,不能!
而如果他们之间的问题是出在这个叫陈可的怪胎身上,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会伤害你,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想要伤害你!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安静地想想,我会懂得,如何再也
不让你离开,象其他人一样……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大作了起来,惊得他一个激灵。
是手机的备忘录:5:30,和于雷吃饭,农园三层。
他听见脑袋里“嗡”的一声,接着是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手脚发冷。
他慌了。
就在当下,他连和一个陌生人相处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够面对他呢?
可他不敢拒绝,他不敢去编造任何可能被人识破的借口。他强迫自己从床上站了起
来,视野变得狭窄,颠簸,他冲到水房,在水槽旁边干呕了好久。
他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狠狠地冲着,一直冲到眼泪都流完了,才直起腰来,仰起
了头。
现在的他,脆弱得摇摇欲坠。
十分钟以后,那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在他对面坐下。
“没事吧……你脸色特别差!”他关切的语气就象是一根根针扎在他心上。也许,
有一天,我再也没有机会听到这些话了,因为某些我不可能知道的原因,那……我……
他真得没法想象了。他是多么想珍惜他呀!
“我……我觉得特别恶心。”
“那你还能吃饭么?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不……”他反复地思索、比较怎么回答他的话才最能让他高兴,却痛苦地发现自
己已经不会说话了。
于雷也沉默了。饭菜上来,没有油腻,没有辛辣,都是陈可平日里爱吃的东西,可
他们谁也没怎么动筷子。
陈可想起来,上次,在那个大雨天里,于雷是那样冒着高烧,顶着大雨,跑过来,
和自己吃饭。
他都快哭了。
他连如何去想那个人,都不知道了。
两个人干巴巴地聊了几句,于雷便叫服务员过来,买了单。
平时他们一顿饭能吃两三个小时,而这一次,还不到三刻钟。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沉默。陈可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些话题,却无奈地发现,往日里
那么随意、快乐的交谈,居然是如此难以实现的。
他在不高兴么?
大概,是的。
可我,无能为力。
因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也不知道如何让他高兴起来。
如果我知道的话,任什么,我也愿意去做。
我愿意的。
·——·——·——·——·——·——·——·——·——·——·——·——
·
生活就是这么残酷。
因为时间是这样。
不管你是痛苦也好,绝望也罢,它从不为你的感觉停下脚步,只是一分,一秒,缓
缓地,永恒地,向前流动。
他还是要练琴,还是要学习,因为考试和表演,都不会为他的痛苦而等待。
他去跟每一个任课老师解释自己的遭遇,得到了谅解。于是,只要他在一个月内交
齐这从未学过的三门课的七份作业,他就依然可以参加期末考试。
这是多大的恩惠呀。
《鳟鱼》的进度也很不能令人满意,在这个星期的指导课上,老师对这个曲目能否
按时达到演出水平流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这刺痛了陈可的心。如果外婆知道她的外孙居然有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曲子演砸
,她会多么难受啊!
于是他只好更卖力地练习,花更多的时间,投入更多的精力;只好把睡眠时间无限
地压缩,在深夜里,打着晃眼的应急灯,学习那些生涩的古代字符。
然而,不同的是,当他在练完琴之后,再次打开手机时——
没有短信在等着他了。
他茫然地面对着于雷的冷待,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象是被预言了世界末日,他徒劳地等待着命中注定的不幸降临。
那是十一月末的一天,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接到于雷的短信了。
他赶完一份拉丁语作业,疲惫地关上了应急灯,躺下,脖子酸得不行。
已经两点了。
就在这时,他枕边的手机振了起来。
是谁呢?在这个时候?
他掀开手机盖,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了于雷的名字!
他惊喜万分,精神陡然振奋了起来。
他选择了查看文本内容。
短信里的字,每一个都印到了他的心上。
“陈可,抱歉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但我真的不能不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但
也很难受,经常,经常。因为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没办法继续装作自然,我没
法再忍受这种痛苦了!如果你无法喜欢我,如果你心里有了别人,告诉我,别再让我难
受了,好么?我会试着去理解。你的哥哥,于雷。”
他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读了第三遍。
这是于雷发过来的,没错,是我的哥哥,于雷,就是他。
可这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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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对彼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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