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何司令为什么要向他开枪。
何司令做了这样一个解释:“留下来养伤吧。”
这个解释显然很没有说服力。蓝拜山是个有血性的人,绝不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让人打碎了左膝盖。坐在床上,他愤怒怨恨的望着何司令怒吼:“我这条腿废了!!”
何司令站在地当中,腰背挺的笔直,头发也梳的十分整齐:“没有关系。”
蓝拜山恨恨的抬手一捶墙壁:“瘸的是我的腿!你当然没有关系!我哪里对不住你,你要下这么狠的手?”
何司令一仰头,用歌唱般轻快的语调答道:“下这么狠的手,那是因为——”他姿态优雅的向蓝拜山伸出一只手,仿佛是在遥遥的邀请他来跳一支舞:“我爱你啊。”
蓝拜山发现何司令有点阴阳怪气,好像是得了失心疯的样子,就心惊起来:“极卿,你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何司令抿了嘴,先是微笑,后来就笑出了声音,声音压抑,身体颤抖:“拜山,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担心你自己。有我在,你怕什么?”
蓝拜山见他的行为言谈都怪异的不可理喻,便不再说话,心想这小子是疯了——可他为什么会疯了呢?
而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何司令忽然收敛笑容,一言不发的转身走掉了。
何司令前脚刚走,军医后脚进来了,要给蓝拜山打针。
蓝拜山有些狐疑:“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军医不假思索的答道:“杜冷丁。”
“我现在还没觉出疼痛,应该可以暂时不必注射。”
军医却是很坚持:“参谋长,何必非要等到疼痛时再注射?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我给您打完这针,您就正好躺下睡一觉,不是挺好的吗?”
蓝拜山是不懂医学的,见这军医说的头头是道,也就不再拒绝,自己卷起军服袖子,又解开衬衫袖扣:“别打的这么勤,杜冷丁也是要上瘾的。”
“您放心,我手下有准儿。也就注射这么几天,否则怕您扛不住那个疼。”
蓝拜山冷笑一声:“疼?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怕疼?”
军医见他话头不对,便不敢多说,打过针后就匆匆退下了。而蓝拜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就觉着恍惚中身子飘飘然,腿上的疼痛、心中的愤懑一时间全部淡化不见了,仿佛整个人要羽化登仙了一般如意自在。
第三天的头里,外界众人都听闻了蓝拜山在何府中枪的消息,惊愕之余,就生出许多议论,又因知道他与何司令的关系很不寻常,所以那议论中,不由得就增添了许多佐料,传来传去,那流言都邪门了。
参谋处里,以马参谋为首的众位参谋以及秘书犹犹豫豫的赶了过来,想要探望参谋长,可是又不敢贸然登这何府的大门。幸而何司令并不吃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堂屋,且把两只手揣进袖子里,嘴里叼着一根烟说道:“你们这片好意,我替拜山心领了。参谋处现在没了拜山,马参谋要处处多花些心思了。”
马参谋见何司令这个不大耐烦的状态,便不敢再多说,唯唯诺诺的答应了,然后便带着同僚们退出何府,一路议论纷纷的回了参谋处。
又过了两天,金焕然等人也来了,依旧是没能见到蓝拜山。何司令坐在硬木太师椅上,态度温和而漠然,把这些人生生的给冷淡走了。
李世尧又是最后一个来的,进门后一屁股坐在何司令跟前的椅子上,大喇喇的问道:“司令,听说蓝参谋长差点没让你给毙了?你们俩不是好的蜜里调油吗?怎么忽然就翻了脸?有什么事不好说,非得动刀动枪?”
何司令垂着眼皮,懒得看他:“我打他一枪,他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倒是关心的很。”
李世尧嘿嘿一笑,大着胆子说道:“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们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啦!”
何司令扫了他一眼,微微的提了声调:“你说什么?”
李世尧一挥手,大笑道:“我什么也没说!”
何司令哼了一声:“李师长活泼诙谐,敢说敢笑。”
“我哪儿敢啊?就是敢,见了你也不敢了!我说司令啊,谁也没欠你几百万的大钱,你就不能给我露点笑模样?”
何司令不言不动的盯着地面,盯了片刻,抬起头来对着李世尧问道:“我给你,露点笑模样?”
李世尧笑嘻嘻的一点头:“是呀!司令,你那点笑全给蓝参谋长了,见了我们就板着个脸,这不公平嘛!”
何司令颇想给李世尧一个大嘴巴,可是想到李世尧手下那四万多人,便只把汗津津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强压怒火的说道:“李师长这是到我这儿找笑来了?”
李世尧赶忙摆手:“不不不,司令你误会了,我对你那是最尊敬不过的,只是你老人家要是再亲民一点,那我就更爱戴你啦!”
何司令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李世尧见他要走,便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司令,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何司令回头瞪了李世尧:“你干什么?放开!”
李世尧涎着脸笑道:“司令,你着什么急啊?我过一阵子怕是又要回万通了,到时候想见你也不容易呀!”
何司令终于把那个酝酿已久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了李世尧的脸上。
李世尧被打愣了,一手捂着脸,一手松开了何司令的手腕。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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