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花希越转头看着叶铭晨的伤,微微抬了抬眉,解开衬衫扣子,咬住衣摆边缘,用手一扯,哗啦,刚才还完好工整的衬衫在花希越手中变成了参差不齐的碎布条,破碎的下摆被风撩起,内侧还能看到logo,原来是名牌。
这个牌子的衣服贵到叶铭晨买前都会三思一下,花希越看起来却毫不在意,“处理一下比较好,我不想明天再来这里吊唁你的尸体。”
对方没有抗议,花希越快速地开始了包扎。叶铭晨督了他一眼,忽然开口,“有没有人说过你讲的话有时候很欠揍?”
“你是第一个。”花希越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在末端打了个简单漂亮的结,“至于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我认为你回家以后可能需要反思一下。”他觉得叶铭晨刚才处理问题的方式,太极端,太绝对,缺乏幽默感和美感,一言以蔽之,他不喜欢。
冷冷的笑意在眼瞳中晕染开来,叶铭晨伸手摸了摸头上变成绷带的布条,笑着说,“我只不过是看到了和别人眼中不同的你,怎么不戴好你精心打造的面具?没必要,还是——你忘了。”
忘了在他面前伪装吗?
收到这样的提醒可不怎么让人高兴,花希越的眸色骤然一深,很快又恢复如常,随意说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这里有声音!”外面响起的男人叫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有个混混发现了人影,“快!堵住那头!”
叶铭晨左右四顾,狭长的巷子两边陆续闪出人影,逃生之路完全被堵死,从凌乱的脚步声听来,至少有二十号人,洁白的月光下,属于刀刃的冰冷锋芒在闪烁,这些人都是带着真家伙的。
花希越丝毫没有慌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走到左侧的栏杆前,伸出手使劲掰了掰,嘎吱嘎吱,铁杆很快便松动掉落下来,在栏杆之间出现了一个可供人通过的空隙,从这里可以通向旁边的旧院。
花希越松了口气,钻进去回过身对叶铭晨说,“小时候的恶作剧,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救命。”
叶铭晨想起对方说过家就住在这附近,没有迟疑,他矮身跟随花希越钻进栏杆。
微冷的风吹拂着草皮上初生的嫩芽,花希越和叶铭晨穿过一小段草坪,到了一栋4层高的旧楼背后。这个时候,混混们也从他们进来的洞口钻过来了。
情况有些棘手,不过花希越并没特别担心,这片旧楼区离政府机关很近,帮派混混通常不会在这里闹事,即使真的打起来,也不可能持续太久。
叶铭晨应该还能打,但花希越想尽量避免正面冲突,能甩掉这些混混自然是最好的。
这个院子里的楼房并不多,旧式的布局,除了东边朝着马路的方向没有楼房,其他三栋楼紧密地连在一起。
花希越拍了拍叶铭晨肩膀,“往这边走,我们得想办法到北楼后面的停车场去。”
边走着花希越边跟他解释,贴着铁栏的是南楼,而北楼的围墙背后,是一个大型停车场。停车场通着高级酒店后门,如果可以顺利进到酒店里,他们穿过走廊就能从a口离开,花希越的家离a口并不远。
“该死!”
在花希越记忆中,这里原本只有一扇推拉式的木门。结果两人跑到北楼跟前才发现,新换的防盗门牢不可破地立在那里。
一群人从东边的大门冲了进来,叶铭晨快速地审视了一下四周,北楼左边有一栋三米多高的平房,旁边连接着两米高的围栏。
围栏没有任何着力点,想要就这么爬上去是不可能的,但叶铭晨注意到有辆白色的大众就停在栏杆下。
运气真不错。
“这样不道德吧。”看出叶铭晨的想法,花希越斜了眼汽车的后备箱。
“你知道v代表什么吗?”叶铭晨看着花希越。
大众汽车是德产汽车,v则是大众汽车的德文名称,花希越研究过这个品牌,volks在德语中是‘国民’的意是‘汽车’的意思。v顾名思义就是指‘国民的汽车’。
“所以你想说什么?”花希越皱起一边眉头。
“我的意思是,它是辆好车。”咚地一声,叶铭晨蹬着轿车后备箱攀上栏杆,全力起跳的同时伸出双手,敏捷地抓住了的房顶的边缘。
冷冷清清的风缭乱了叶铭晨脑后的头发,也吹干了他颈项上的汗液,他往下看了眼花希越。
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叶铭晨抓住房檐的手用力一拉再一撑,翻上了房顶。打了几个滚稳住身子,他爬起来转身,朝下看着花希越。鲜血染红的脸上,乌黑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透出霸道强势的气息,开口说道,“决胜危难之中,要么死,要么赢。(1)”
花希越站在原地,手插着口袋,破损的白色衬衫和浅咖色的头发向同一个方向飘去,眼里略微流露出欣赏之色。
很快,咚,悲惨的汽车屁股又被重重踩了一脚,花希越也上来了。他站稳身子回头看下面的轿车,坚硬的后备箱盖无法承受两个男人连续的摧残,中心凹陷下去一大块。
“大众汽车,当真是服务大众了。”花希越想笑。
紧跟在花希越身后的小混混效仿此法,刚抓住房檐往上一看,就见花希越笑笑地抬起了脚,“这么年轻,怎么不好好读书?”
来不及骂出一句操,小混混的手指被狠狠踩住,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平房后面的围墙上是三排用水泥固定的碎玻璃片,这是老派北京人的做法,用来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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