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垂下双手不再挣扎,睁着的眼睛里保留了最后一刻的恐惧。
“废物!!”慕容慬松手,暗卫的身体重重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声。
看也不看趴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女人一眼,他负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慕容猊的伤得最重的,是背上的剑伤。长长一道,从右肩至左腰。然而说伤得最重,只不过是和他身上其他伤相比的结果。那道剑伤,看似吓人,其实只是皮肉之伤,未伤及筋骨。
慕容猊裸着上身,坐在床上,重璟在他身后给他上药包扎。
他心里疼得龇牙咧嘴,面上还是一派沉静平稳的模样:“重璟,重华呢?”
重璟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回答:“主子放心,重华刚刚喝了药,现下已在旁边的房间里睡着了。”
两人由赶来的暗卫扶着,进了庄园,过了密道,回了皇宫。为了避免满身是血的被人撞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回了宫中暗卫们平日里休息的地方。这地方隐秘无比,几朝以来从未有过外人踏入,就是安全性很高的证明。
“嗯。”他略微沉吟了一会沉吟出声,才回神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呵,又添一道疤,这下就更有男子气概了……”
重璟听到这话,在心底微笑,主子偶尔说出诸如此类的话语,总是让他们感到忍俊不禁。他熟练的收拾了东西,看了看依然□着上身坐在那里的慕容猊,垂头低声道:“主子的伤虽不要紧,但接下来半月之内还是请主子小心一点。”
慕容猊扯过一边架子上的外衣,披在身上,但笑不语。
重璟站在慕容猊面前,似乎有话要说,然而几次试图开口之后,他却转了身子,准备退下。
“重璟,有什么话,就问吧……”慕容猊找了靠窗的小榻坐下,望着窗外朝着他飞过的鸽子,开口。
“……只是……一些疑问……”重璟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疑问,自他看见慕容猊和桓越两人开始就生了出来,给慕容猊上药包扎的途中,他一直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询问,而当他最终选择了沉默时,慕容猊的开口,在最后一刻,给了他开口的勇气。
他猛地转身,像下了什么决心,突然半跪在地:“主子知道重华现在不可过度动武,可为何下如此重手?!!属下愚笨,不能理解主子这样做的意义!!”
鸽子飞进窗户,在房内绕飞了几圈后,最终停落在慕容猊的手上。慕容猊解下鸽子脚上的纸条,这才看向跪在那里的人,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那个不是我做的。”
他悠悠开口,声音沉稳冷静。
重璟闻言,抬头:“嗯?”
“我是想用苦肉计换取重华的信任,但我绝不会做到这种地步,重璟。”
他展开手中的纸条,目光掠过上面的内容,同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的低喃:
“你不明白,不是你愚笨,只是因为……有人捷足先登了而已。”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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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桓越闭着眼睛,在黑暗中聚拢自己的意识。
腹部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以当时刺入的深度来看,这种程度的痛感,应该是用了上好的伤药……
他之所以能够知道,是因为不是很久前,他曾经受过差不多程度的伤,那也是剑伤,可当时所感受到的痛绝不是眼下这种若有若无的隐痛……
即使没有睁眼,喷洒在他耳边的,缓慢悠长的呼吸,以及腰间的热度,也可以说明他眼下应该又被当作了抱枕,被那个人搂着睡了。
心里猛地一颤,他想起那飞过视线的血珠,心里顿时有说不清的感情滑过。
暗卫,在贵族眼里,只是达成他们目的的手段和工具。没有做主子的会去问他们的心情,更别说替他们挡剑。他们的身体是护卫主子的盾牌,从来都只有盾牌去承受伤害的道理,而没有主子为保护盾牌受伤的道理……
——皇上……果然是和王爷不同的人。他……几乎可以说得温柔……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心底喃喃自语,下一瞬,却突然意识到,为那人的温柔所感触,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是燕国瑞亲王慕容慬的暗卫。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和生命,和完成主子所下的命令。
在脑中重复着这样的想法,仿佛在自我催眠,下意识的,他握了握拳,似是在压抑什么。
其实桓越刚刚醒过来,慕容猊就知道了。他虽然也躺在床上,却不是在睡觉,而是思考手头的事情。因此桓越没有睁眼假装继续昏睡的事情,他并不想点出,只是继续睁着眼盯着怀里人线条分明的面孔沉思。
察觉到桓越身体微微的一颤,慕容猊在心里苦笑,视线却慢慢下移,落在那只放在外侧的手。
桓越的手慕容猊看过,也握过,也近距离观察过,他知道那是双和一般练武之人一样的手。指节突出,筋骨分明,布满老茧。
此刻,那双手正紧紧握了,指节泛出白色。
……不知道这家伙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慕容猊无奈,原本抱着桓越腰的手,慢慢的,温柔的覆了上去。不顾桓越突然的反应,他的手虽然缓慢,却坚定的一根跟掰开那曲起的手指。
“重华,在想什么?”
慕容猊的声音低沉,带着几丝刚刚苏醒的慵懒。
桓越的眼睛刚刚睁开,就和慕容猊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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