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喉结:“夕琼姑娘护主而死,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
文华熙缓缓点了点头:“哦……”他又呓语般恍惚地“嗯”了几声:“你知道?你背叛我时可想过她对我有多重要,你又对我有多重要……”
原来五脏六腑生疼到极处,竟是一股酸楚的无力。
他忽然什么也不想听了,一切春花夏柳,一切冬雪秋月,世间所有,他已不想看了,不敢求了:“这些伤痕,你既然不怕……我走之前倒想问一问,亲眼看着我的骨头被活剜出来,你是很痛快吗……?”
“如果你真的快活了,我倒想求求你,分我一点快意……我真的,真的……熬不住……”
良久,文华熙感到自己肩窝处凝起点滴温热的水迹,他模糊地想,麒麟将军做事如此周到,应该已经擦干了,哪里来的水滴?
听上去滴滴诛心,倒如缓慢流血一般。
一片温热的唇贴了上来,竟是不由分说地开合着去吮吸他周身不堪伤痕,些微皲裂的嘴唇抚上伤疤间薄薄的白痕,竟痛楚得有如剜骨之刑罚,再度临身。
见他不住抖着下颔,麒麟又一把扯下他身上的乳环锁链死命摔进火里,攥着他三千白发将人牢牢贴进怀里,眼睛紧闭也挡不住眼泪,语气却仍是冷然:“我做过的最蠢的事就是这样对你,但你就算死,也得死在故土。这里不值得你粉身碎骨。”
“你后悔了?”
“我只后悔我不能亲下手杀你。”若能给他一个痛快,也好过亲眼看他如此,这凌迟之苦,竟是报应己身。
麒麟勉力压抑下喉头的一口血,眼眶通红却仍狠戾如狼:“我曾经说过要护你周全,剜骨在所不惜,如今……是报应。”
“你最蠢的事,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扼断我的脖子,再把尸体烧成灰。”文华熙四肢被点住穴位动弹不得,只能借如此亲昵姿态靠在昔日枕畔人耳旁,昵昵低语。其实这样倒也替他找了个好理由,于情于理他都该挣扎的,只是如今他已没有心力抗拒。
玉肃分明作乱之心不死,大约是如愿以偿地以铁血手段安定了国内,才放心地来魔族暗中窥伺。直到刚才他还有杀了狴艳再度引起动荡的意图。
他本就是要魔族大乱,只不过眼下狴艳决心坚定,再争执下去两界地界崩毁更无好处,才不得不妥协。
玉肃没有否认,只平淡道:“前魔王没死,他在王都内逃不过追捕,魔将祝火家族世代驻守边关,也有自己的行辕,想必会掩护他暂时逃向这里。”
“我会杀了他。”
文华熙阖眼淡笑,嘲嗤之意连自己也觉不堪。是盖世英雄总得提一个魔王的人头回去向满朝文武交代,还是因为某些私情上的理由?
无论哪样,面前之人都比凶荼可杀千倍万倍。
若凶荼真的未死,文华熙无言地想,自己倒宁愿死在他剑下还了此报,也好过死于麒麟玉肃这令人窒息的“浓情蜜意”里。
两人一时静默,心事各自难堪,千疮百孔不堪解释,却只感四周一阵风寒,竟是有人大刺刺掀了帘子走入门内:“要我说,大将军最蠢的地方就在于,每晚看哥哥你被那蛮子肏干得哭叫失神,现在却连再上你一次的胆量都没了!”
玉肃在冷风灌入的瞬间便紧紧搂住了文华熙,耳闻来人,两人俱是浑身一震,文华熙连连颤抖,无声自嘲,玉肃却是细心地将他放妥在床上,先为他垫了特意准备的安神软枕,才握着腰间刀刃烁然起身:“微臣不记得曾允准陛下以身犯险,亲来此处。”
“好说,好说,虽然他已经破烂得不配我叫声皇兄,总归还是我的哥哥。黄泉路上,我总要不辞辛苦来送一程。”
文华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大摇大摆倒是惬意得很,只穿着一身写意白衣,发上覆满霜雪却一丝颤抖也无,仿佛被某种狂热执念刺激得不知冷热。然而除却眼中浮浪之意,他看上去完完全全便是从前的大皇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低眉顺目,面带僵硬微笑,赫然是完成了任务的乌罕。
玉肃一看到此人,瞳孔便遽然紧缩,腰中刀刃更是寒光一闪攥在了手中,吓得乌罕连连龟缩肩膀,向文华蕴身后躲去:“眼下朝中无人,陛下还请连夜速返,切莫被小人所误。”
眼见乌罕明明一脸惨白无神,面无表情却躲着畏如蛇鼠的动作,好笑之余又令人心生不安。文华熙已懒得看两人在自己面前做这场戏,尚且能看出他心中怨毒,这两人精于此道,更该早早飞鸟尽,良弓藏。
然而文华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所有人都不痛快,夸张地拍了拍乌罕的肩膀,泠泠然愉快笑道:“朝中无人?将军的人马不是牢固得很嘛,朕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偷溜出来的呢!”
“将军要心狠手辣,也不用当着心上人这么明显,怎么?见这奴才有幸一亲芳泽,任意玩弄,事后倒起了杀心?”文华蕴那同乃兄一般轮廓优美的薄唇笑吟吟开合,吐出的字句却比炭火更烈:“真不像个男人。”
文华熙如古井无波般的心倒有些纳罕,看来两人并没有像文华蕴期盼的那般厮混到一起,而是各怀鬼胎,想必国内还有一番动乱。
凝神静气之间,他竟荒谬地觉得,比起这个弟弟,他宁可让麒麟就此稳稳当当地待在王座上。
玉肃早已习惯文华蕴阴沉脾性,只不言语,蓄势着要一把将人拿下押送回国。他最顺手的傀儡却轻巧转开了他的步子,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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