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扑通……
陆曲笔下曾写过无数的一见钟情,然他竟不知道钟情的冲击是那么巨大,耳畔隔离了风雨呼啸,只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节奏。脸颊泛起热潮,浑身激动地呆滞,眼睛再离不开雨中孤寞的身影。这就是爱么?即便是个诱人窒息的深渊,陆曲也会不假思索地往里跳,理智早像八月阳光下的冰激凌般融化。
为什么爱?陆曲扪心自问,因为男人绝色的外貌,或眉峰紧锁的沧桑,还是眼神散发的神秘苦涩使他倾心?而这样的男子,是自己能把握的么?陆曲弯腰搀扶半坐靠墙的男子,刹那冰冻的寒冷侵蚀着陆曲的每一寸肌肤。
“相不相配?我干吗考虑这个?也许他根本不接受同性恋。”陆曲讥讽着自己的一相情愿,托起男人的胳膊绕过肩,架着他回租房。陆曲把伞撑于男子的头顶,任自己大半个身子经风吹雨打,他是该好好冷静一下。
陆曲跨入房门,把男子置于客厅的木椅,放温热的洗澡水。“叫醒他吗?”算了,他可能病了,自己得照顾他。陆曲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解开男人的上衣。“老天!”男子胸腹背脊都布满了刀枪的伤口,虽已结痂却仍触目惊心,陆曲轻拂着足足半尺长的伤痕,心肺忽得一阵抽痛。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没交谈过只字片语就为对方痛心吗?爱情真是无道理可寻!
以男人的伤势猜测,该正逃避追杀吧?那救了他的自己,有没有卷入危机的可能?然陆曲即便了解收留男子,将颠覆平静的生活,但却怎么也做不到把男人丢出大门。陆曲顾不及欣赏男人完美的肢体,替他洗完澡,扶上床遮盖厚实的棉被。凝望沉睡的男子,自己反倒了无睡意,心绪烦乱地纠结着跳个不停。
痴痴地看了男人一宿,直至与两道厌恶的视线相交,震醒了从未知自己有如此感性的陆曲。“你醒了,饿不饿?”陆曲于凌厉眼神的压榨下,能说话已经是万幸。
男人冷冷环顾着房内的摆设,一言不发地掀被子起身。
“你要走?”陆曲下意识地阻拦男人的去路。
“怎么?难道要我陪你上床?”男人轻蔑地俯视矮自己半截的陆曲。
陆曲写爱情故事,骨子里却相当生涩,只谈过两场家家酒的恋爱,无况同性之恋仍是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一环。乍闻惊言,脸倏地一红。“我没这么想。你需要休息,出去可能又会被追杀……”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陆曲忍住白眼的冲动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等你伤好了,要不要走随便。”陆曲拉着男人的衣摆,花吃奶的力气将其推回床上。觑了眼男人吃惊的脸色,哀悼着夭折的恋情。虽说以天涯何处无芳草,劝解了自己一夜,然收效甚微,他不甘心啊!有缘无份才是最可悲的。“放心睡吧,我不会对你乱来的。”说罢走出卧房做饭。谁来告诉他,这么做算不算孙子兵法上的以退为进啊?
“你喜欢我?”男人背靠抱枕,凝视床畔打地铺的陆曲问。
相处了一星期,陆曲几乎摸清了男人恶劣的个性,和相当严重的厌人症。问那么直白,叫他怎么回答!否认吗?但自己确实真心爱上对方,为什么否认?“我爱你。”暗恋的苦闷,七上八下无所适从的感觉,不如一次彻底心碎,至少自己努力过。
男人眯着灰色的眼,沉声讽刺道:“喜欢上我的脸?我的身体?”
“如果只喜欢浅薄的表象,我可受不了你的脾气!一点不体贴,防人心重,嘴里从不说好话,除了第一天,我甚至没碰你一下。”陆曲高嚷着辩驳,一边小声咕哝。“什么叫爱上你的脸?我又没偷袭。”
“我不可能爱你。”男人简短有力的答复。
即便预料会被拒绝,绝望的瞬间仍使陆曲心痛如绞,再难维持温柔的笑。
“你能像女人一样,给我一个家吗?”男人专注地望着缩进棉被,偷哭的陆曲。
“为什么不行?同性结婚已经有很多国家认同了,现在科学发达,男人说不定也能生孩子,无论花多少年我都要让你爱上我!”陆曲猛地翻开被子,露出微红的双眼瞪着男人宣誓。
“就算我不在你身边?”
“对!”陆曲突觉吃亏,忙补充道:“不过要照几张照片代替本尊才行。”
男人英俊的脸庞闪烁淡淡的笑意。
陆曲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则地狂蹬乱跳,傻傻地瞅着对方。他可以认为告白成功了吗?
男人走了,在他睡梦中离开?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不留一点希望?陆曲两三下穿上外套,奔出大门,于细雨的深夜中疯狂地搜寻。陆曲忘了带伞,任密集的雨丝浇灌,他心情乱如缠麻,湿透的衣衫贴着肌肤的不适感,使他更为骄躁。穿梭于冰寒彻骨的雨幕间,黑蒙蒙的街道似乎永无至尽,好容易于偏僻的荒道再遇那抹疏离的身影,却见男人险象环生,四个男人持着一尺长的刀刺杀着男子。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爱人背部失守,陆曲本能地冲上前替男人挡了一刀,并勒住砍伐男人的杀手。
“快走!”
不,他不能走,他不能让爱人一个人拼命。陆曲死死勒着杀人犯之一的头颈,任其拳打脚踢,就是不松手。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打斗只会成累赘,这样的笨打法至少可以拖住对方片刻的脚步。杀手的锋芒一刀刀切割着陆曲,好疼,腿火辣的刺痛,手臂失去了感觉。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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