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事,我不会勉强你。」
男人说,沉稳的语调,像一个承诺。
容肃赶着入宫,临走前吩咐管家安顿贵客。他不在的三天里,顾轻尘便向兰海学习南疆话,顺便透过他了解南疆的情况。
兰海并不是容肃的心腹,在朝中也只是个小官,因为通晓中原语,才跟随容肃前往中原。他知道容肃对顾轻尘很是看重,生怕断送自己好不容易迎来的大好机会,对顾轻尘极是恭敬。顾轻尘问什么就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到宗教信仰,兰海更是积极地游说,「顾公子,在我们南疆,即使是奴隶也要信奉真神,否则就连人都算不上。不如由在下引荐一个祭司,为您受洗吧?」
顾轻尘随口道:「多谢大人好意,不过那天殿下已说让大祭司为我受洗,在下……」话没说完,兰海一双绿豆眼就瞪成铜铃,顾轻尘这才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遂问:「有什么不对吗?」
「殿下说让大祭司为你受洗?!」兰海难以置信地再三确认。
顾轻尘缓缓点头。
兰海目中迸射出羡慕乃至嫉妒的光芒,呼吸急促,半晌,才摇头叹道:「人比人气死人啊……」
「有这么值得惊讶吗?」
「当然!」兰海高叫一声,话出口觉得有些不妥,压低声音解释,「在我们南疆,不同身分的人会由不同级别的祭司洗礼。像是大祭司,平日里就只替皇族和司主的嫡系受洗,除此之外就是每三年一次的受洗日,在仪式上为少数皇帝钦点的人受洗。再过两个月就是受洗日,如果殿下真让大祭司为你受洗,那你的地位可就——」
顾轻尘淡道:「应该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罢了,我毕竟是中原人,初来乍到让堂堂大祭司为我受洗,旁人如何作想?」
兰海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寻回圣物,功不可没,身分上自不可同日而语。呵呵,顾公子——哦,该改你为顾大人了,日后还望大人多多照应了!」
兰海深深施礼,谄媚的模样看得顾轻尘无语。
南疆话偏近罗马语系,对顾轻尘来说并不难学,等容肃从神殿归来时,他已能用南疆话与之行礼、问候。
容肃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顺口道:「这几天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我让人再调整安排。」
顾轻尘慢半拍地答道:「挺好的,不必费心了。」
容肃点点头,转头正欲对管家交代什么,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猛地回过头来惊诧道:「你已学会南疆话了?」
「简单的,会了。」顾轻尘一贯的平静掩饰了他新语言运用上的生涩,反而比常人更显从容。
容肃欣喜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的!」
顾轻尘目光迷失在男人闪闪发亮的棕瞳中,慢慢的,似乎是被那由衷爽朗的笑容所感染,淡漠的面容上一抹微笑缓缓漾开,如昙花夜放,静悄悄地,却绚烂得令人屏息。
容肃失了神,直到管家在旁轻咳一声,他才恍然惊醒。
容肃面上微烫。南疆以男风为耻,虽然身边都是自己人,可他也不好表现得过分亲密。故作镇定地松了手,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道:「等会……我让格雅他们过来商讨点事,你也一起来吧。嗯……你将兰海叫来,让他为你翻译。」
顾轻尘点点头,目光落在他处,脸上疑有红晕。
觅梭、雅格、鲁游、鲁格、兰海还有其他一些顾轻尘不认识的人陆续来了。
南疆人习惯席地而坐,觅梭有意无意地让所有人围成一圈坐好——或许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位置,只是今天多了顾轻尘,觅梭如此招呼,顾轻尘便被排挤在周边。
觅梭挑衅地看去一眼,顾轻尘却连眼都没抬,随意挑了个最外围的位置坐下,令觅梭这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着力。
容肃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顾轻尘坐在角落安静地听兰海为他翻译众人的意见。听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要商量登基的事。
早在几年前,容肃就已完全架空国王的权力,但他没有选择登基,一来是名义上不好听,南疆千百年来政治斗争都比较温和,没有这么直接篡位的;二来他还要外出征战,登基之后以国王的身分出征反倒不便。
但眼下情况不一样了。圣物由他亲手带回,此时登基是顺应天意、运时而生,而且接下来他也不需要再出征,可以安心主持政务。
现在大家讨论的重点在于什么时候登基,以及登基时需要做哪些准备——虽然圣物在手不必担心司主们不臣服,但南疆因为长期的分裂和战争,本来只是「代为管理领地」的司主很多都已经自立为王。神权固然强大,但在权力的驱使下人性也可能变得疯狂。
格雅等人热烈地讨论这些司主进入国都后要如何安排、如何防止他们制造事端,以及日后如何恢复税收等。
顾轻尘没有参与讨论,暗中打量着坐在主位的男人。容肃一言不发、眉眼不动,像是在聆听。
他觉得男人并不满意眼前的情况。
如果只是商量眼前这些问题,何必将他们叫到这里来私下讨论?上朝时说岂不是更好?这些具体的事宜应该由其他官员来做才对。
那么容肃还想要什么?
顾轻尘不动声色,脑海中将自己听来的容肃这些年的作为想过一遍,一个大胆的猜测萌生。
难道他想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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