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埋头研究曲谱,却是心乱如麻。五线谱圈住一个又一个音符,好似也圈住了他。戚以沫叹了口气,弃笔,跑去看电视。
关扬盘腿坐在沙发上,憋着一肚子八卦无人倾吐。
看见戚以沫在沙发上另一头坐下,眼睛霎时一亮,半掩住嘴拖长了调子喊:“音符,来来来!”
三言两语把他和大魔王在剧院遇梵洺听了一耳朵墙角的事给交代了,说罢朝林泉努努嘴,“豪门多秘闻啊。”
戚以沫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眼底神色变幻,半晌,僵着脸“嗯”了一声,心事重重的样子。
关扬脑回路比较简单,下意识就认为他在忧心工作的事。的确,合同还热乎着呢,人集团董事就不见了这事是挺操淡的,“哎,你忘了我去r市实地考察过?f.r家大业大,轻易倒不了,再说我不还在你背后呢吗?我顶不住,还有大魔王撑腰……靠,刚才那句不算,你就当没听见,咱们倒带。”
戚以沫被关扬逗乐了,心底厚积的乌云透亮不少。正想旁敲侧击,打听关扬的感情进展,就听林泉抖着嗓子说:“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林泉初时被梵洺失踪的消息分去了心神,紧张兮兮地为唐多煦提供线索。现在回过味来,却是惊惧交加:“你说谁没了?”
“……他不在海边别墅,快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回答我。”
“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我再找魏三问问,人找到了我回你信,挂了。”
“唐多煦!”
那边已然挂断。
再打,忙音。
脱力似的靠在墙上,手抖得连手机都握不住,可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回拨。
一次两次不行,那就十次;十次不行,那就二十次……
到最后唐多煦实在受不了了,回了条短信过来。
林泉盯着那条短信足足怔了五分钟,笑了:“骗子。”身体却随着尾音垮下来,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无声捂住了眼睛。
*
梵洺抹了把脸。
雨势太大,交织成幕,朦胧了视野。
身边轿车飞驰而过,泥水飞溅出两米远,路人们惊叫着后退,唯有梵洺站在原地,静默地接受泥水的洗礼。
真够狼狈的,可他不在乎更狼狈一点。
路过小区门口保安亭的时候,年轻的小保安探头问:“哎,等等!你干什么的!”
梵洺恍若未闻,径自往前。
小保安撑着伞追出来,“站住。我瞧你是生面孔啊,到这儿干什么来的?不是小区住户进出都要登记,麻烦你配合一下。”
梵洺一声不吭。
小保安凑近一看,嘿,这人长得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不过脑子好像有点问题——这么大的雨,不撑伞,脚步不慌不忙的,问话也不回答。小保安托了关系才能进这么高档的小区,还在试用期,所以干活特别认真卖力。他拦住梵洺的去路,“配合登记一下行吗?”
两人的争执很快引起了老保安的注意。他是认识梵洺的,笑着过来打招呼,“您好,好久没见您们回来了,上次还是他带人来看房……诶,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套房子都卖了吧?”
“知道。”
可除了这里,他无处可去。
以沫他走得太干净、太彻底,除了曾经作为两人密会地点的这套公寓,能让他离回忆里的他更近一点,其他地方……
徒步走上十楼,在昔日的家门停驻。
抬手叩门。
无人应答。
他深吸一口气,在台阶上坐下。浸饱了水的衣裤被挤压,吐出大片水泽,在光线不甚明朗的楼道里,仿佛淌了一地的鲜血。
天黑了又亮。
衣服被体温熨干,紧紧粘附在皮肤上。
身体一会儿冷得让人牙关打颤,一会儿热得像被架在火上炙烤,脑子里似乎有把刀在搅动,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应该是发烧了。手贴上额头,触感滚烫,就像高远那天兜头淋下的咖啡。
当时高远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行,我告诉你。他就躺那儿,跟睡着似的,我给他浇上汽油,火星被风一撩就起来了,刚开始还能听到嗤嗤的声音呢,跟烤肉一样……我在旁边看着,心想那是我兄弟啊,刚刚还笑着预祝我结婚快乐呢,一转眼就这么没了……我亲眼看着他一截一截变成焦炭,缩成小小的一团,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他娘的什么都做不了!多爱笑一人,到头来就变成一捧灰不溜秋的东西,连个盒子都装不满……他是我兄弟啊,我的好兄弟啊,就这么眼睁睁的死了……”说到后来高远崩溃了,揪着他的衣领撕心裂肺的咆哮:“梵洺,梵洺!你还是不是人!你把他逼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是啊,他怎么还不去死呢?
大概是怕死了,也见不到他吧。
以沫对感情,向来是毫无保留不留退路。谁对他好,他便十倍奉还;谁对他不好,从此见面就是路人,比谁都狠心。
梵洺艰难地喘着气,脑袋靠在扶手上,突然笑了出来。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套公寓,是为了堵人。那时他也是坐在台阶上,故意淋得湿漉漉的,装醉。
原因挺好笑。在他和以沫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之前,有天出席一个商务酒会,带着女伴去了。女方有意联姻,姿态摆得特别明显,当时他急需外援对抗他日渐坐大的大伯,女方家族是很好的合作对象,所以对方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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