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虽然早就没啥形象,但是被她那样看着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啊!
纪沫轻轻地摩擦着手背,仍是冷冰冰的,她侧过头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发现它也是冷冰冰的。
永远也晒不暖了。
她永远也融不进这个世界了。
人言可畏
走廊里传来“刺啦”的桌凳移动声,高声说话声等等,纪沫迈着步子沉重而缓慢地上着楼梯,走一步都像是煎熬,她靠着墙壁,抬头看了看阴暗的楼梯,觉得胸口压抑异常,喘不过气来。
步履匆匆的同学们一个个结伴从她身边经过,每个人或紧张或兴奋地谈论着自己这次考试的战绩,没人注意到她,她紧贴着墙壁往上缓慢移动,像是一个濒临在沙漠里面渴死的人,没人给她一杯清冽的甘泉。
“纪沫啊!”
毕国华突然在后面喊了她一声,纪沫霎时脸色苍白,她僵硬地侧过头,毕国华走到她身旁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她的手心不由自主渗出汗来。
“这次考试考得不太好啊?怎么回事?”
纪沫垂着头不说话,考了那么多次第一,不过一次考砸了,你们就要来责备我吗?
毕国华接着说道:“还要加油啊!”
纪沫抬着头看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手心被指甲掐出几道猩红的月牙,仿佛快要渗出血来。
为什么?!
陆原站在讲台上指挥着值日生打扫教室,桌凳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动静大到可以掩盖所有人的说话声,他们大笑,他们低语,像是张着大嘴吃人的怪物。
她低着头匆匆地走进教室,原来的位置只剩一张桌子,只有她一个人的桌子。
虽然早有预兆,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为什么连和她打声招呼都不愿意?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手在发抖,她难以置信地往嘈杂的教室里看去。
坐在中央的杨琴正和崔萌兴奋地打闹着,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与她同桌这么久,然后一声不吭地撂下她走了。
她转过头看着那张孤零零被遗弃的桌子,复又抬起头盯着这个教室,范伊依和罗斌在嬉笑打闹,陆原和同桌在交流考试对错……
每个人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又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她听见自己脑子里有根弦绷断的声音。
“嘣!”
止不住的愤怒犹如阴冷的潮水席卷而来,分明在人声鼎沸的教室,却像是在一个永不见光亮的黑屋,那里潮湿阴暗,散发着一阵又一阵腐臭的味道,顺着呼吸吃进肚里,肉眼可见的霉菌在疯狂滋长,蔓延着,侵蚀着,妄图想要把这块土地彻底吞噬。
冷冰冰的雨水顺着屋檐的空隙打下来,“啪嗒啪嗒”像极了所有人的笑声,没完没了,疯狂折磨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
无尽的寒意包裹住她,嘴里甚至眼睛里都泛着血腥味,听不见,看不见,世界一片黑暗。
她看见毕国华走进来诧异的眼神,她听见他明知故问。
“换座位啦?”
陆原说:“同学们想要换个座位,更有利于学习。”
毕国华朝纪沫的方向看去,纪沫直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神采,毕国华咳嗽了一声,面向大家说:“换了座位就好好上课,考得那么差!”
“那里怎么还缺了一个位置?”
她看见毕国华指着她旁边的空地嫌弃道:“咱们班50个人,是双数啊!怎么还少了一个人呐?缺了一块多难看!”
教室里传来几声笑声,刺耳难听。
陆原说:“老师,你往旁边看一下。”
庞熊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毕国华敲了敲他的桌子说:“怎么,这几天不上课还没睡饱?”
庞熊闭着眼睛听见几声震彻书桌的响声,顿时一个激灵以为是他爸来了,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身后传来一阵爆笑。
半晌他才看见毕国华眉毛颤抖了几下,意识到之后抓着头发嘿嘿地笑。
“庞熊啊,把桌子移到那里去吧。”
庞熊好奇地往纪沫方向看去,纪沫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甚至根本就没有看向任何人,就算是这种热天气她穿着外套都让人觉得周边散发着一股寒意,庞熊顿时打了个哆嗦,觉得和她坐一起比坐在讲台下还要煎熬,估计下半辈子都别想开口说话了。
他立刻抓了抓睡乱的头发,站直身板,360度大转变露出一副谄笑的表情,搓着手说道:“老师,生物老师让我坐这里,他还说我就只能坐这里,不能换,不然我说话会影响别人学习。”
后面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庞熊侧过脸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毕国华挑着眉问道:“生物老师说的?”
“对啊对啊,他说让我不要吵,老师,你看,我要是坐过去和他们说话,多影响纪律啊,还影响学习对吧。”
毕国华朝纪沫看去,她仍是一脸平静,这一个与她同桌有关的话题仿佛是一个无关她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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