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微笑道:“加油。”
加油,总有一天,世界会变得宽容,总有一天,那些在阴暗角落盛开的花朵会被世人认可。
方浩背过身擦亮眼睛,声音沙哑道:“谢谢你。”
或许陈舟是对的,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连他都讳莫如深不敢去想的事情,居然有人对他说加油,居然有人告诉他这会被人认可的,而这个人还是他的她,不觉得他很恶心吗?就像当初他觉得自己的母亲一样。
他无声地靠着卧室的墙壁,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久好久,最后下定决心拨通了那个只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很紧张,手心被汗水浸湿,在屏幕上印出清晰的指纹。
“喂?”
听到那声熟悉的浩浩,他忽然觉得鼻子好酸好酸,眼睛也酸得泛出泪花。
“妈。”
电话那头惊喜地语无伦次,他听着自己母亲在那边絮絮叨叨,久违的关怀像抑制不住的暖流涌上心头,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流。
他抹着眼角的泪水,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问道:“妈,很辛苦吧?”
喋喋不休的絮叨突然戛然而止,电话那头沉默地只剩呼吸声,半晌他才听见他的母亲哽咽地说道:“说什么呢,妈妈怎么会辛苦呢?”
怎么会不辛苦呢?忍受着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忍受着不被人理解的痛苦,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曾说她很恶心,怎么会不辛苦呢?怎么会不难受呢?
没有感同身受过,又怎么能理解被世人遗弃的孤独呢?
他终于抑制不住地抱着头失声痛苦,其实他的母亲很坚强,至少从来没在他面前大哭过。
从此不再三人行
火车站门口。
范伊依抹着眼泪和方浩拥抱道别:“浩哥哥,你以后可一定要经常打电话回来啊。”
“好。”
庞熊无语地看着她,催促道:“范二,你怎么那么磨蹭?现在通讯这么发达,还怕见不着面?”
方浩和陈舟相视而笑,方浩走上前给了庞熊一个拥抱,庞熊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叮嘱道:“别忘了兄弟我啊!”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搞得像永别一样?”
范伊依挖苦道:“陈舟,你是嫉妒浩哥哥没有抱你吧?”
心思被点破,陈舟分外尴尬,方浩没说话站在原地,范伊依没心没肺地嗤笑他,陈舟索性主动走上前抱住方浩拍了拍他肩膀。
方浩全身一僵,耳根泛红,范伊依看着他意味不明地低笑。
“咳咳,那我先走了,再见。”方浩拖着行李走进检票口。
开学季来往人群如潮水,方浩身影转进候车大厅就消失不见,送别的人们和他们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玻璃门内的亲友,可惜反光的的玻璃面只能映出他们漆黑的影子。
三个人静默无声,范伊依打破寂静问道:“浩哥哥是不是以后都在上海了?还会回来吗?”
陈舟嗤笑道:“对啊,你的浩哥哥以后来这里就是旅游了。”
范伊依瞪了他一眼,心道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不和你们说,本宝宝我要回家睡觉了。”范伊依傲娇道。
陈舟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庞熊还愣在原地,一张脸皱成纸团,陈舟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火车站外偌大的广场上零星地立着几根路灯,惨白的灯光模糊了匆匆而过的人脸,庞熊心不在焉地走到花坛旁坐下。
陈舟纳闷地跟着他坐下,调侃道:“怎么了你?”
刚才还嘲笑范伊依的庞熊此刻严肃地吓人,庞熊没说话,他盯着每个过往的人看,火车站门口哭着笑着闹着最后都得说再见,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易拉罐使劲灌了一口,陈舟瞅了眼不正常的庞熊,安慰地拍了下他肩膀,瞥见易拉罐的标识惊讶道:“你不怕你爸打断你的腿啊?”
庞熊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泡沫在嘴巴里溶解,刺激性的饮料麻痹大脑。
他握着易拉罐“咔咔”作响,目光悠远地望着远处蓊郁的树影,幽幽地吐出一句:“以后就只剩咱俩了。”
陈舟一怔,他扭头认真地看着庞熊,发现他的脸不似他父亲的沧桑,刚才那句低沉的话却是出自这个总是大大咧咧的家伙嘴里。
“只剩咱俩了。”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几个字在脑海里循环了一遍,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凄凉。
仔细想想,高一以后他们就没有三个人凑到一起,分班之前他去了2班,分班之后庞熊去了9班,三个人再也没办法一起翘课出去浪。
是啊,只剩他俩了,三人行从此变成了二人行。
“给我一瓶。”
庞熊没说话伸手在背包里掏出一罐递给他,两个人无声对饮。
幸好今夜月虽缺,却还有人对酌,陈舟呼了口气,这酒是苦的,喝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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