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纪沫,不知道她能不能爬过去,本想说让她呆在这里自己爬过去,正欲开口,纪沫仿佛先知一样伸直双手攀上墙顶,她试了试高度扭头看向陈舟说道:“那我就先上去了。”
只见她找了一块大石头踩在上面像是做引体向上一样双手一撑,双脚往墙面上一蹬,三两下爬上了墙顶,跨坐在墙顶之上。
纪沫低着头吃吃笑着下面目瞪口呆的陈舟,她像个逆风策马的侠客一样骄傲地坐在墙顶,任风吹散额前刘海,沐浴在金色阳光之下,纪沫忽然觉得自己正在拥抱世界。
陈舟爬上来一把扶住闭着眼睛的纪沫,她全然不觉地仰脸晒着阳光,晒着光明。
纪沫看着脚下一片黄澄澄的梨园问道:“我们就这么摘吗?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陈舟摊手表示没关系,他敲了下纪沫的脑袋说道:“大不了我们一起被请去校长办公室喝茶咯。”
纪沫笑道:“这算是徇私枉法吗?”
陈舟父亲是实验中学的校长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在所难免听到一些关于陈舟的传闻,更何况她还有个对年级第一执迷的同桌。
陈舟哈哈大笑:“我可从来都没有徇私枉法,我每次去校长办公室都是被教育的。”
初中时候常常和方浩他们放学跑到实验中学后面的果园,每次爬墙穿过树林时被保安发现抱着摘到的梨子狼狈而逃,那时候梨子还是青涩的,不是为了吃,却总是恶作剧的要摘上几个,像是为了犒劳自己这么辛苦地爬墙落跑,其实追求得不过是那种无忧的乐趣。
陈舟示意纪沫别动:“你等等。”
他一跃而下,跳下去时双腿蹲下去又站起来转身看向还坐在墙头的纪沫,陈舟伸出双手,张开双臂站在她的正下方喊道:“纪沫,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纪沫往四周看去,一些早熟的梨树稀稀落落挂着几颗果子,陈舟脚下是一片耷拉的枯草和被踩得滑溜溜的青石,看来不止有过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还有许多人光顾过这片梨园,这样跳下去没有缓冲的草地的确会震得双脚发麻,可是她不想扑到陈舟身上,犹豫不决地坐在墙头迟迟不肯动弹。
陈舟见她迟疑地坐在上面,以为她不敢恐高不敢往下跳,他往旁边看了一眼,目光所及没有更大的石头了,陈舟安慰道:“纪沫,你等一下。”
“陈舟。”
陈舟立刻停住脚步,纪沫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就这样跳下去吧。”
她闭着眼睛往下一扑,脚没站稳往前踉跄了几步,双腿震得发抖站立不住,陈舟赶紧伸手扶住她,拉住她的手腕才没撞到树上去。
纪沫惊魂未定,陈舟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那一条明显的伤疤露出来,陈舟皱着眉头看着她的手腕,像一条毒蛇一样的疤痕缠绕在她的手腕上,粗糙难看。
纪沫甩开手,把袖子拉下来慌乱地遮住那一条难看的伤疤,头皮发麻避过陈舟的目光往四处看去。
良久没说话,陈舟压着嗓子低沉问道:“很疼吧。”
纪沫知道他问得是手上的伤,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地回应道:“不疼啊,才这么高的墙,最多腿麻了而已。”
陈舟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苦笑道:“我还以为你摔到了。”
“怎么会呢?”纪沫笑道,“你不是说要去摘梨吗?”
纪沫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梨树,沉甸甸的果树被梨子压弯了腰,好几个都快垂到嘴边了,纪沫伸手碰了碰一个梨子,说道:“这个好像熟了。”
陈舟心不在焉地看着纪沫,目光没有离开她半步,脑子里还回现着刚才那一条蔓延到掌心的伤疤,她究竟还做过什么自残的行为?
纪沫只是逛了一圈梨园,最后两手空空地点评道:“长得都挺好看的。”
陈舟咬着一片树心猿意马坐在墙头陪着她看落日,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又把那张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眼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纪沫,你认识我吗?”
纪沫没有回头,只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可笑,她随口答道:“怎么?难道你不是陈舟吗?”
陈舟没说话,身后一片寂静,纪沫转头奇怪地看着陈舟,他表情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试探地问道:“那你还记得我吗?”
纪沫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同样认真地打量着他,为什么用记得这个词呢?虽然总是觉得陈舟似曾相识,却总是不敢多想,因为只要触及那一段痛苦的往事,回忆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黑暗阴冷的大洞,要把所有的美好的事物全部吸进去,然后只残留下一地狼藉,所以她不敢想,所以她从来就没深究过那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究竟是谁。
陈舟继续提醒道:“你还记得小学四年级转走的那个学生吗?”
他看到纪沫明显地打了个激灵,明明在阳光之下,却看起来像是在寒风中颤抖,纪沫抓着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转过头不去看向陈舟,闭着眼睛不说话,小学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没了她所有的记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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